没说两句，陆忱就在谢共秋不断的眼神示意下，跟着上了楼。
洛初则一眨不眨盯着陆忱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像个没有安全感的雏鸟。
当然，这是老查几人自封的。
老查温和道：“小初啊，我们等会儿得排练，你无聊了可以看电视，或者楼上玩电脑，出去转悠也行，那吧台后面放了零钱。”
“就像陆队说的，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当在自己家，不用拘束。”
洛初没说话。
只轻轻点点头。
不过没有动作。
继续坐在座位上，愣怔捧着陆忱递来的草莓塔。
半晌。
讨厌甜食的她竟鬼使神差握住叉子，扎了一块裹满奶油的草莓。
……真甜。
原来，也不是很难吃。
*
楼上
随便进了间屋，将门关上，谢共秋便开始厉声质问，
“怎么回事！你这怎么伤的？”
“小意外，蹭了下。”陆忱语气随意。
“……不止吧。”谢共秋脸色不虞，沉眸，然后一把扯开陆忱右侧衣领。
“喂喂喂！”陆忱笑意慵懒，不容置喙的手却挡住意图揭露的谢共秋，“老谢，我取向很正常，对你没兴趣。”
“……滚！胡说八道什么呢！”谢共秋狠狠剜了眼，儒雅精英气质全无，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喷涌怒火。
谢共秋愤怒训斥：“那么重的伤，不去赶紧治疗，还有心思给人买蛋糕？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陆忱笑着推开，拉正衣领，遮好绷带随意缠了的血淋淋右胸，慢条斯理道：
“回来看一趟，等会儿就去。”
“……你真打算管人家了？”谢共秋目光中几分不赞同，沉声叹气，“那可是姓洛，很麻烦的。”
“没事，我的麻烦本来就挺多，也不差这一个。”陆忱不在意挑眉，“你去查查，看怎么把他带出来。”
既然打定主意管。
便不能再放回那个魔窟了。
谢共秋呼吸粗重，憋了憋，幽幽冷呛：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那个小白月光到底是什么个神仙人物了！”
怎么就凭着一段尘封的记忆。
生生把一个杀伐果断审判长影响成如今这到处捡小孩的圣母心泛滥样子！
“她啊……”
陆忱垂眸，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迷茫，轻声呢喃，
“我也……很想见到呢。”
*
楼下。
洛初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整整一块蛋糕。
她对那些无聊的谈话当然没兴趣。
但耐不住里面有不时被提及的陆忱。
洛初想了解一切关于陆忱的事情。
于是，哪怕只是些毫无营养的交谈，也足以吊住她，安安静静坐这里听下去。
不消片刻，便将几人情况理清。
对她最是热情的，一个是那个年长些的老查，乐队的贝斯手。
一个是自来熟的林悬。
林悬和林确是兄弟俩，哥哥林悬，节奏吉他，弟弟林确，主音吉他。
至于那虽然面上会示意几句，但总会无意识流露出来提防的瘸腿男生叫江锡，键盘手。
他们和鼓手位置的陆忱组成了一个名叫Rebellion的乐队。
洛初咬着勺子，漆黑的眸子难辨情绪。
林悬突然叹气：“唉……虽然陆哥说他解决，但……下周就得路演，那竞综的报名表也快提交了。”
“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找到靠谱主唱吗？”
咬住勺子的洛初一顿。
江锡是个无脑陆忱粉，闻言立马呛声：“怎么不能？我陆哥那么厉害！区区一个主唱有什么难的？”
“不仅招到！还要大杀四方！直接冲到冠军，以后火遍大江南北让蒋瑞那王八蛋后悔着去！”
林确无语：“……你是豆浆都能喝醉吗？”
一直热络的老查却反常地没接话，起身开始收拾东西，问着洛初：
“小初，这你还吃吗？”
端着的正是林悬给她极力推荐的奶黄包。
洛初乖巧摇头。
甜不拉几的玩意儿，狗都不吃！
……陆忱给的除外。
看着准备去排练的几人，洛初敛眸。
他们和陆忱是队友。
他们之间那么熟悉。
他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那我呢？
她也好想在陆忱身边。
好想靠近她的神明一点。
“你们……缺主唱？”脆生生的清冽嗓音怯弱响起。
连着打人打惯了，洛初伸手的一瞬，下意识要揪脖子。
蓦地反应过来不对。
迅速一落，变成拉住衣角。
轻轻拽了拽对她最友善的老查，小心翼翼问：
“我……可以吗？”
原本勾肩搭背要走的几人愣在原地。
好巧不巧，陆忱和谢共秋刚好下楼。
正巧听到洛初的毛遂自荐。
“喜欢唱歌？”陆忱大步走来，声音惊讶，颇似给自家小孩助阵的家长。
洛初漂亮澄澈的鹿眼一眨不眨盯着。
重重点了下头。
不是喜欢唱歌。
只是也想和你在一起。
不等陆忱开口，其余几人先沸腾了。
“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别的不说，就小初这脸，比陆哥还绝！”
“音色也贼好听，正好适合高音区！”
“哇！光靠着陆哥咱们都爆满，这再来个小初，分分钟不得火死！”
就连原本颇有防备的江锡，此刻也是满脸兴奋，一把拉住洛初。
谢共秋眼中亦闪过满意，当即给陆忱示意，若是这样，正好能一举两得。
既解决乐队燃眉之急，又有正当理由帮忙带出洛家。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把众人干沉默。
只听激动的江锡拉着洛初问：
“声乐学过多久？唱的怎么样？能唱两句我们听下吗？”
洛初鹿眼映满了茫然，迟疑开口：“没……没学过。”
精神病院里音乐方面的疯子，好像还真没几个。
那种不实用的东西她也懒得学。
洛初思忖：……倒是为了损人，吹过唢呐？
众人：“……”
江锡张张嘴，一张脸原地麻木。
顿了秒，他不死心问：“那个……声乐其实也不要紧，理论可以后续学，只要会唱……你练过唱吧？”
洛初小声：“也……没有。”
死一般的沉默。
“我……我可以学！”像是怕不答应，洛初认真道，“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这倒是真的。
一群疯子的领头人，学习能力不强，掌握技能不多，怎么服众？谁听她的？
只是，众人心已冰凉。
若是有天赋，纵然没学过，也会因为喜欢自己哼着练。
什么都没有，上来就想当主唱。
这八成是个五音不全还不自知的老大难。
林悬也是直接，唉声叹气地拍拍洛初肩膀：
“没事了，崽你自己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