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
这都能给干嗨。
捧着橙汁的洛初沉默看着那边几个东倒西歪，泪流满面的几人。
只见三位台上人来疯拽上谢共秋，老泪纵横激情豪饮。
不敢灌陆忱，只是瞅到酒劲上头时大声哭着嚷嚷：
“呜呜陆哥！我们熬出来了！我们真的熬出来了啊！”
“谢谢队长！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哪个地下通道卖艺呢！”
“看到了吗？我头一次看到地下那么多人为咱们鼓掌！真是幸亏蒋瑞那龟孙子走了！我们才能有小初这么好的主唱啊！”
“来来来！小初！哥一定敬你一杯！”
大家都知道洛初那个病秧子身体，一过来就主动给洛初弄上饮料。
然后拉着喝饮料的洛初哐哐灌自己，嚎了一嗓子：
“就咱们这配置！就小初这嗓子！以后我们Rebellion要火遍世界！”
话音刚落。
江锡和林悬这俩醉鬼头一歪，直接趴桌上开睡。
洛初：“……”
三个人来疯酒量都是半斤八两。
只见这边倒下两个，那边上头了的林确也没好到哪儿，泪眼朦胧地和人打着电话。
洛初抬头，正好视频里出现许久未见的老查。
林确哭唧唧和老查煲电话粥：“查哥！你看我们表演了没？好大的场子，好多人都为我们鼓掌！但是为什么你就走了呢……留下我一个看着那两儿老六，我好苦啊……”
洛初：“……”
说的跟人没了似的。
面无表情推开两醉鬼，咽了杯果汁。
也亏得老查好脾气。
这种时候还在笑呵呵地恭喜。
没几句，突然听见林确激动蹦起来：“什么？真的？那我要当干爹！”
蹦晚，又吸吸鼻子化身林黛玉抹泪：“……看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们都好好努力！查哥你也加油啊……”
洛初支着下巴挑眉，神情闪过惊讶。
老查这是……都有孩子了？
这才离开多久，居然人生进程这么快！
当然，她对孩子什么的无感。
但是回想起那为数不多和老查相处的几天。
……小疯子难得心软了秒，决定在林确去看望的时候，也给捎个礼物。
那边，谢共秋转头在和乔枝说着话。
出乎意料的，全场目测酒量最好的居然是乔枝。
在打完电话林确跟着倒下后。
谢共秋已经说话含糊，进入意识朦胧状态，乔枝却依旧语速正常，神色清醒听着对面人唠嗑：
“咱们Rebellion……是真的不容易，我也是一路看着大家走过来的。”
“一天天忙的要死，陆队还执拗要办这个公司……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劲……但幸好，总算努力没有白费，出了点结果……”
“小枝，小初，你们不用紧张，大家都是从新人时期过来的，现在就是你们的新手期，尽管去尝试，去出错，没关系的……”
乔枝晚上表演不尽人意，自己是出错最多的那个。
虽然没表现，但一直情绪不高的。
此刻，却在那开导下氤氲了雾气，解开心结，重重点头。
谢共秋声音真挚，看着附和感动的乔枝，满心欣慰。
然后扭头，瞥到面无表情冷酷端坐的洛初。
谢共秋：“……”
怎么觉得这小崽子……最近叛逆指数是越来越高了呢？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那种。
不过转瞬一想……倒也没错，就洛初这种大魔王，放别的公司都是祖宗供着的程度，还是洛家的后代，能屈居在他们这三无小公司真是……全凭队长的人格魅力。
自我开导成功。
对自家主唱又开启溺爱滤镜。
洛初托腮，懒得听那几人絮絮叨叨，滑着手机看起祁晖的每日收购汇报，静静等着出去接电话的陆忱回来。
突然的，耳朵一竖，惊讶抬头。
只见那貌似唯一清明的乔枝突然激动，哐哐灌了自己三大杯，然后开始哭起来。
这一下把还重醺的谢共秋给弄清醒了。
“枝啊……咱咱咱……咱自己人，开心就行，不用这么……”
“那个破节奏就像跟我作对似的，明明感觉都对着，可和陆队一合起来才发现没在拍上，我真的是在拖累大家……”乔枝哭出声。
整个人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边哭边絮叨，“我也想练好，可贝斯好难……手好疼，真的好想把琴砸了啊……”
哭得谢共秋和洛初对视，大气不敢出一声。
直到最后，断断续续听到累了趴下的乔枝呢喃了句：“好想他啊……”
陆忱结完账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倒了一桌的现场。
看向唯二清醒的人。
直接略过那一眼望着就乖巧无辜的洛初，不悦质问谢共秋，“你给人家灌酒啊？”
谢共秋：“……”窦娥都没他冤！我踏马什么也没干她就自己醉了啊！
被陆忱睨了眼，不忿地把经过说了遍。
实在好奇，谢共秋瞅着那趴着呜咽的乔枝，戳戳陆忱：“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她的事吗？”
陆忱正在给洛初递衣服，细心帮她整理衣领，听到这提问，下意识看向那温顺乖巧的洛初，眼底一闪而过晦暗。
出乎意料竟给出回答，“乔枝有一个男友，来学贝斯，组乐队，也是因为那人。”
瞬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有点醺的谢共秋一个激灵清醒，连套上外套的洛初也挑眉生了兴趣，不动声色凑近。
“外面冷。”陆忱将帽子给洛初拉上，仔仔细细扣好，这才在好奇注视下随意开口，“不过，那人死了。”
一瞬间，瞳孔瞪圆，“什……什么？”
“他男友会弹贝斯，乔枝便来学了，可能是一种，爱人间纪念方式吧，替他上台，完成他的梦想。”
说着，陆忱目光落在洛初身上。
很敏感的，洛初感受到几分难以读懂的深意。
眨眨眼，独自茫然。
然后突然听到谢共秋拍了下陆忱，“好家伙！这不是跟你和你那小白月光一模一——”
话音未落，陆忱冷淡扫了眼。
谢共秋张张嘴，在那满含警告意味的注视中又生生憋了回去。
徒留洛初被重击一般，瞳孔瞪圆。
却来不及问一句，便被陆忱拉着上了车。
*
有些事情不能想。
越想火气越开始烧。
因“小白月光”几个字辗转整晚睡不着的洛初顶着怨念极重的黑眼圈起床。
气不过。
然后海豚音重现，把席千揪了起来。
席.冤种.千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大悲咒，欲哭无泪的悲愤开口，“祖宗……什么事啊你能不能给劳动人民一点基本睡觉的——”
“你怎么查的人！”洛初劈头盖脸开骂，“陆忱有个白月光不知道吗！那什么人啊！为什么之前一句都没有提——”
“等等等等……什么玩意儿？”
“他都亲口承认了！”虽然是谢共秋的承认。
可是陆忱没否决啊！
洛初越想越乱，生气道：“今天你查不清楚这件事，就等着——”被拧掉脑袋几个威胁还没说出。
突然，席千语气古怪：“初啊……你老实说，你和那陆忱……不是仇人关系吗？”
以psycho这能力和位置，当初一开口就是让他查陆忱，那他们这个道上的查人，不就是知己知彼查死敌的那种吗！
甚至在知道psycho的真实身份，他还感叹，要么说人家是大佬，已经那么牛逼，居然为了目标还深入敌人身边，伺机而动。
虽然他不明白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还要搞卧底那一套。
但是很明显。
貌似……大概……这事情他完全想偏了。
席千脑子嗡地一声，某个让他整个人都扭曲的猜测浮现心头。
只听洛初气到极点的愤怒一吼：
“……仇你个头！你不会打他主意了吧？”
“陆忱要是少一根头发你给我等着！”
席千：“……”
瞳孔一颤，手忙脚乱开始上线撤回。
这几天报复人渣过于酣畅淋漓。
导致整个黑客膨胀起来，也对洛初的佩服衷心上升新台阶。
不巧，感动的黑客本人决定好好报答下他的头头psycho。
譬如帮洛初把那个不惜亲自卧底的仇人给铲除了。
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难搞的，洛初居然弄得这么麻烦。
然后……
就是现在流泪时刻！
自己写的代码，自己再哭着删掉，唯一只庆幸还没到定时发送时间，不然那真是浑身的嘴也解释不清，绝对要被psycho拧脑袋。
只是品味着洛初的话。
席千表情扭曲，蓦地想到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啊呸！疯子喜欢上了人。
震撼在原地，恨不得给自己邦邦两拳。
这讨好方向完全搞错了啊！
*
洛家老宅
简直不要太热闹。
老爷子昨晚直接气昏过去。
一醒来，得了消息的几个儿女和孙辈屋外直接围满了。
更气了。
对那帮白眼狼的本性再熟悉不过，深知绝对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来的。
而是怕他真的一睡不起死过去，少分了财产，第一时间在屋外守着。
听到洛老爷子醒来，外面众人表情纷呈。
就像父亲熟悉孩子一样，他们也熟悉自己父亲。
虽然夏雅的事情败露，证实洛璟平是被冤枉的。
可这不是还没宣布吗？
没有重新宣布掌权，于众人来说洛氏便是人人都有机会拥有。
万一老爷子醒来，这机会落到自己身上呢？
于是，希望老爷子醒来给自己鸣冤好重新上位的洛璟平松了一口气，满眼庆幸。
还有想趁乱夺权的洛惜岁等人表情一僵，脸上几分怎么没真昏死过去的遗憾。
各怀鬼胎演绎个彻底。
不过很快掩下，纷纷往老爷子门口拥，做足孝顺大家庭的关心戏码。
鬼门关前走一遭，洛老爷子一个都没心思理。
全部让老许轰了出去。
独自一人坐在床头，心中凄楚，血雨厮杀大半辈子，到头来床前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
其实也是有的……
被夏雅那么一闹，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死去的儿子洛璟安。
不知是不是死去的人自带白月光滤镜。
同如今这狼心狗肺的众人一对比，曾经小儿子的好不停往脑子里涌。
璟安从来不像那些人，不争不抢，自始至终没有问自己讨过家里的一点好处。
虽然母亲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歌女，可却是教养最好的一个孩子。
小初也是，就随了璟安，心软善良。
夏晏那种混蛋都还想着帮，简直是……
可是，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都能如此心善。
那对自己的亲爷爷，岂不是会更加……
老了老了，曾经嗤之以鼻的亲情，如今却成最大的奢望。
突然无比渴望能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至少在自己死后，能发自真心的给自己哭一哭。
洛老爷子突然抬头，一把握住老许，想抓住救命稻草，
“小初呢？小初来了没？”
老许愣了秒，迟疑摇头，不过很快发觉老爷子的深意，宽慰补充：
“初少爷不是不来，而是还不知道，现在太晚了，他身体不好，这样，明早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看您好吗？”
洛老爷子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好好好……是了……小初身体不好……别给他说，不然肯定要担心的……”
当年冷漠无情，为了拿下医疗市场，将洛璟安和初穗强势分开，逼着强行娶夏雅。
结果儿子死了。
那女人也死了。
娶得夏雅还是个毒妇，小初本就早产身子弱，还私下害了这么多年。
想到夏雅，老爷子眼神蓦地一狠，“好好给我收拾那贱人！”
为了死去的璟安！更为了受这么多年苦的小初！
不过，若是洛初在现场。
一定会嗤之以鼻冷呵。
夏雅又不是一天做的，而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要是真关心早发现了。
却一次也没出言过。
如今上赶着表善心，鳄鱼的眼泪吗？
不过，比演戏，如今的洛初还真没怕过谁。
还是最拿手的装乖。
被陆忱挡了许多天，估摸着差不多到日子。
洛初屈尊降贵，终于接了次洛家电话。
极其扎心。
还不是眼巴巴等着小孙子的老爷子。
而是正巧这个时候打过来的洛惜岁。
只在每年被老爷子带到医院进行大家族“友好”团建展示时见过的人，十几年来，破天荒的联系上洛初。
演技一流，一副熟稔热情的口吻便噼里啪啦关切起来：
“小初啊！姑姑都快担心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