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通过与毛玠的多次密信反复勾通,终于成功策反了毛玠。
毛玠下定决心答应阿父,彼此照应共同进退,转而全力支持曹植。
阿父大喜,即刻复信曹操:魏王千岁,威加海内,功德巍巍,功盖千秋,德披万代。临淄侯聪明仁厚,人品贵重,万人之英,世之雄才,将来必是仁君英主,万世君表。琰决心与魏王共进退,无条件以魏王决策为马首是瞻。且临淄侯为崔家女婿,崔家上下皆以为荣,必定全力以赴,鼎力支持。琰对魏王朝之忠心,日月可鉴,天日可表。愿魏王万寿无疆,魏国千秋,万代兴旺!
歌功颂德,大唱赞歌,极尽献媚之能事。
我十分满意,心想这下曹阿瞒无话可说了吧。
我当即把帛书密封在木盒子里,戳上火漆封印,派出心腹死士火速送往霸府。
阿父表明了态度,外表的密探也快速收到指令后马上撤离。
当晚,阿约遣人邀请临淄侯曹植过崔府赴宴。
至于为何不是阿父拜会曹植,而是邀请曹植来府,也是形势使然。
现在是临淄侯急需阿父支持,有求于崔家,而不是崔家有求于他。况且阿父是曹植长辈外舅(注:三国时称呼岳父、岳伯、岳叔为外舅,岳母为外姑),理应是曹植过府拜见。
曹植闻讯,喜出望外,当即与我堂姐鲜衣怒马,准备了一车贵重礼物,前呼后拥,招摇过市,大张旗鼓前来崔府。
一行人尽兴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拿着阿父好个字刹羽而归。
那八个字是:“轻车简从,低调素衣。”
曹植虽然不爽,然而其渴望阿父支持已不是一日两日,已到了求贤若渴,久旱逢甘霖之地步。
他不敢怠慢,乖乖回府换好旧衣服,与我姐乘坐了一辆小驴车又登崔府之门。
此时,崔家府门大开,张灯结彩,列众迎接,十分热情,令曹植有醍醐灌顶之感。
曹植夫妇拜见阿父之后,阿父屏退左右,独留我一人。
阿父长身玉立,魁伟身材如山岳峙立,满脸虬须飞扬,面如沉水,开口就是当头一棒,喝问曹植。
“曹子建,汝可想成为魏王嗣子!”
“那是当然!”
曹植闻言一愣,呆立数秒,旋即反应过来,推金山倒玉柱,跪地叩拜。
“恳求外舅相助,大人相助之恩,植永志不忘!”
“汝生于帝王之家,不进则退。一旦争储失败,小则保留爵位,庸碌一生,或废为平民,一世沉沦;大则家破人亡,遗臭万年。须知最是无情帝王家。汝可想好!”
阿父声色俱厉,又大声喝问。
“植心志坚定,非嗣君不为,还请大人助我!”
曹植再拜起身,满脸虔诚坚定之色。
“如此,要吾助汝,必须跟汝约法三章。”
“别说约法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亦可。”
“可否对天发誓!”
“有何不敢!”
曹植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摆下香台,歃血为盟,竖起三指,神情肃穆,对皇天厚土发下庄严誓言。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吾曹植郑重立下誓言,奉崔中尉大人为师,拜为大军师,对其言听计从,遵重约法三章,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子建贤婿,言重了!如此甚好。赶来说话。”
阿父纵声大笑,热情把扶起了曹植和我姐崔妃。
“给姑爷和姑妇上茶!”
主宾安坐品茗,寒喧了一会后,阿父开始对临淄侯曹植夫妇约法三章。
“一、生活节俭,力戒奢侈。”
“二、戒酒戒色,品行高洁。”
“三、戒急用忍,孝敬父母。”
“四、礼贤下士,折奉侍奉。”
“五、沉稳低调,尊律守礼。”
“六、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七、勤勉公务,负责担当。”
“能做到否?!”
阿父满脸威严,瞪目大喝。
“誓死遵守!”
曹植心头大震,慷慨激昂,高声回应。
“子建,汝当务之急,是马上拜访辅弼你的临淄侯家丞邢颙。无论你采取什么方式,如果不能挽回其心全力辅佐你,你也不用再来见我。”
“汝父对其十分赏识看重,‘侯家吏,宜得渊深法度如邢颙辈’。魏王用其辅弼你,是有意立汝为嗣之重大信号。”
“可汝却得罪了如此大才,令他心灰意冷,欲离你而去。你真是太糊涂了呀!”
阿父满脸欣慰,拉着曹植的手细细叮嘱,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植真的错了。”
曹植频频点头,恍惚大悟,悔不当初。
“我一定千方百计挽回其心,绝不令您失望。”
曹植郑重表态道。
“还有司马孚、刘祯诸君,皆是能力突出之人杰,也是你目中无人,恃才傲物,导致他们心灰意冷,萌生去意。汝也要想方设法一一挽回。”
阿父神情严肃,细细交代。
“植一定全力以赴,定会马到成功。”
曹植满脸悔恨之色,紧握拳头,下定决心。
“做好这两件事,稳定基本盘以后,汝要折节侍奉魏王心腹之谋臣武将。宜广交朋友,忌四面树敌。”
“武将方面,诸如夏侯惇、夏侯渊、夏侯尚、曹仁、曹洪、曹真、曹休等诸夏侯曹武将,还有于禁、张辽、乐进、徐晃、张合”
“谋臣方面,诸如程昱、刘晔、董昭、贾诩、钟繇、蒋济、辛毗、陈群、杜袭、赵俨、高柔、卫臻等人。”
“要投其所好,不惜代价,用金银珠宝、名马美女、真迹书画等结好他们。”
“这些皆是身外之物,等到你将来上位,天下珍宝皆是汝囊中之物。如汝惨遭淘汰,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到时要金银珠宝又有人可用。”
“根据个人特点,可以适当威逼利诱。不指望他们一下子会投效于你,至少他们会投鼠忌器,保持忠立。”
“例如汝族叔曹洪贪财好色,曹丕曾问他借钱被拒,因此得罪了曹丕,以曹丕虚伪隐忍、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对其打击报复。”
“汝可从此作好突破口,多送金钱美妾,讨其欢心,陈明利害关系,曹洪必定全力支持你上位。”
阿父事无巨细,细致入微,一一交代。
“叫君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拔云见日,茅塞顿开。植拜服。”
曹植心悦诚服,频频点头,拱手为礼。
最后,阿父又郑重其事,交代了一事。
“汝麾下丁仪,文才出众,然性格狭狷,放荡不羁,因曹丕说其独目,使他错失清河公主,从此深恨曹丕,死心塌地追随你。”
“此人只可利用,不可重用,与其相处不可太过亲密,以免拖累于你,损害名声。”
“特别要切断对甄宓的妄想,只可利用其为汝争嗣。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