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兜兜转转,刘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荆州江陵城西门。
一路上,坐在马车上的孙亮十分配合,没有搞出什么事情,
“荆州,我又回来了!”看着高大巍峨,颜色如铁,红旗飘飘。固若金汤的江陵城,刘禅张开双手,仰天呐喊,“一切都会因我而改变!这天下也必将因我刘禅而改变!”
刘禅转过身任由猎猎江风拂过英挺精明的脸庞,漫天浓雾中凝重的神情时明时晦,阴晴不定。
滔滔长江静如处子,驯服如同怀春少女,闪着粼粼波光,白纱巾一般向远方柔柔飘洒。
码头上空鸟鸣虫叫,荆州的众生忙碌而欢快,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笑声、骂声、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江鸟鸣叫声混杂成一首人间交响乐。
刘禅观察繁华热闹码头数息,发现码头荆州军岗哨的盘查比较严密,气氛也有点紧张。
他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带着一行人来到岗哨前,观察了一段时间,却意外发现这些岗哨对来自江东的人,特别是白衣商人,检查十分宽松。
刘禅目睹此情此景,脸色越来越严峻,敏锐地察觉这里面的隐患十分严重,意识到荆州官府和军方都有人与东吴互相勾结,狼狈为奸。
于是,他马上把这情况跟广龙沟通后,留下姜维和沙摩柯继续监视着码头岗哨,带着其余的人回到西门,监视着这里的举动。
主动缴上路引接受检查,径直向江陵城东门走去,第二次交了路引接受检查,端详了一下城门和周围,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夜幕一点一点遮住了如血红色的太阳,像是有人慢慢向上拉一样,天色跟着慢慢暗淡下来。
酉时将尽,城门督吴坚听到报时,伸了伸懒腰,不时向城外张望,满脸期待,却未发现目标,又抬头观看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不免焦躁起来。
如今不比往日,他的顶头上司守城司马糜希严令,汉寿亭侯、前将军已率羊北伐,军力不足,为防奸细作乱生事,牧府下令各郡县城池实行宵禁,城门准时关门。
吴坚站在城门之外,焦急地看看夕阳照红的长江水面,望眼欲穿一无所获后,百无聊赖地背着手到处乱走。
“吴头,来了。”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卒手指江面,大喊道。
吴坚大喜过望,快步走过来,顺着士卒手指的方向,聚精会神看了过去,只见江面上,挂着一面“商”字大旗的一艘大船劈波斩浪,飞快驶来,很快在抛锚停泊。
很快船上走下十多个商人模样的人,后面跟着几十名搬运着货物的工人。
刘禅举目观看,只见为首一人高大削瘦,气质慓悍,满脸阴鸷,双目乱转,显然不像商人,其余众人也是气势不凡。
“吕掌柜,欢迎欢迎!”一行人成群结队走到城门,吴坚一见喜出望外迎了上来,堆满笑脸,一脸谄媚,“何故迟来?”
“吴督久等,只因家中情况突变,需要处理,故而来迟,还望见谅。”吕掌柜发出破铜烂铁摩擦之声,喋喋笑道。
“一点小心事,吴督请笑纳。”接着他一挥手,让手下捧上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着。
吴坚大喜过望,眼睛顿时一亮,也不推辞,接过来掂了掂,眉开眼笑,语气充满了喜悦,“吕老板客气了,都是老朋友了,天色已晚,赶紧进城。本督已在江风酒肆设下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有劳了。”吕掌柜向吴坚拱了拱手,向后方众人挥了挥手,下令道,“马上进城。”
说完,他鹰隼般的目光下意识四处张望,当看到刘禅等几个道士,不由得愣了愣,闪过一丝疑虑,看着吴坚。
“吕掌柜勿扰,不过几名臭道士而已。”吴坚不以为然,不屑一顾,“进去吧。”
“你过来,带吕掌柜他们到江风酒肆。”吴坚招手叫个一名亲兵,吩咐道。
“军爷,行个方便,小道和师傅及师弟几个,应王国山王大人之邀,给他家做个祈禳求福除灾,望军爷行个方便。”
刘禅一听,眼睛闪过一丝寒光,他径直问城门走去,拍了拍吴坚的肩膀,笑道。说完,递上路引。
“啊,原来小道士是王大人邀请过来的客人?”吴坚接过路引,粗略瞄了一眼,伸出手,一脸奸笑,随意敷衍道,“可有王大人书信?”
“书信倒是没有,王大人是派人口请我等的。”刘禅看着日渐西坠的太阳,胡乱编了一句。
“那就不好办了!”吴坚挼了挼鼠须般的胡子,一脸奸笑道。
“刚才那些江东商人就这么好办!”刘禅冷笑道。
他眼睛闪过一丝杀机,心里腹诽道,这狗东西吃里扒外,早跟江东勾搭成奸,竟敢挡本太子的道。要不是小爷要放长线吊大鱼,当场便斩杀了你。
“那是南郡太守的贵客!”吴坚脸色突变,喝道,“汝区区一个小道士也敢与之相提并论?!”
“你这区区守门督,竟敢对俺师兄无礼,想找死吗?!”沙摩柯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上来,左手像抓鸡一样拎起吴坚,右手举起沙钵大的拳头,作势要打,厉声怒喝。
吴坚被凶神恶煞高大威猛的沙摩柯吓得脸色苍白,声厉内荏,嘶声道:“何方恶道,胆敢对本督无礼,要造反吗?!”
“休要无礼,快快放开我们的城门督!”周围的守卫兵卒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喝道。
“小沙不要冲动,放下吴门督。”刘禅伸手制止,挥了挥拂尘,呵呵冷笑道,“糜大人做得好大的生意!”
“胡说八道!”刚喘息了一口气的吴坚,仿佛听出了刘禅的弦外之音,喝道:“太守并不做生意,哪些江东商人只是来拜会他,商量扩大贸易事宜而已。”
刘禅戏谑道:“糜太守本是商人出身,现如今虽贵为南郡太守,做点生意方显商人本色。这并不是丢人之事,叫不忘初心。懂吗?”
“太守清正廉洁,从不参与商贸,一切都是荆州商会统筹进行贸易。”吴坚翻着白眼,一脸气恼,辩解道,“小道士休得胡说八道。”
“蜀吴乃邦交同盟,互通有无本是寻常之事,做生意无可厚非,何必介怀。”刘禅一脸坏笑,突然话锋一转,“但若是作奸犯科,涉及禁止物资交易,那就令当另论了。”
“糜太守乃汉中王妻舅,位高权重,人品良贵,怎会如此!”吴坚老羞成怒,怒斥道,“再胡说八道,把人当奸细论处,抓进大牢。”
“小道这就禁言,既如此,就让我们进城吧。”刘禅佯装害怕,拱手道。
“天色已晚,本督的兄弟们站了一天的岗,早被饿得肚皮贴脊梁了。你哆哩吧嗦的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要进门没问题,须如此这般。”
吴坚一脸奸笑,伸手要钱,闭上眼睛。
“啊,原来你要这个!好说好说。”刘禅恍然大悟,拿出一袋铜钱,碰了碰吴坚的手掌,揶揄道,“就怕你不敢收,这个利息超贵。”
“你敢戏弄本督?!”吴坚张开三角眼,挥手大怒道,“兄弟们,给我拿下他们。”
“吴门督,不得无礼。这是本从事贵客。”
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王甫赶来了。
“原来是王大人贵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爷见谅。放行。”吴坚闻声,触电般缩手,忙不迭拱手,向刘禅道歉。
“道爷请。”王甫毕恭毕敬向小禅行了一礼。
刘禅冷哼一声,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吴坚,随着王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