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子,曲悦铭提议:“要不我端出去吧。”
唐鹿呦还在外面呢,他要是出去被她当场抓到,后果不敢想象。
沈千山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听她这话忽然想起来什么蓦然把盘子给她。
他的力道有些大,像丢了个沉重的包袱出去。
唐鹿呦低头玩手机,听到铁盘子碰桌的声音才抬头,她有些不理解:“怎么你端盘子出来了?”
她也不是没吃过烧烤,怎么能让点餐的客人端盘子。
曲悦铭摆摆手,坐下来拿了一根串,安慰她:“我跟老板挺熟的,刚才跟他聊了会儿天,正好烤完了,反正我都是要回来的,就顺便拿过来了,没事的。”
她说完话,把一个盘子往唐鹿呦那推了推,让她吃点。
唐鹿呦心想,难怪她一直没出来。
曲悦铭看着眼前的唐鹿呦,又想到后台的沈千山,想到他俩的初遇。
严格来说,是曲悦铭单方面认识沈千山。
高二的时候,学校里突然出现几只流浪猫,校园里时不时能听到猫叫。
学校领导派保安去找猫,把猫赶出去。
猫很机灵,保安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它们,学校领导看猫没伤人,也没破坏学校环境,就此作罢。
那时轮到曲悦铭打扫包干区,她去扔垃圾时,听到几声猫咪的叫声,便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
到学校没建拦网的那块墙附近,猫声是最大的,但她没看到猫的踪影。
学校在这里建了一块绿化地,有许多高过人身的树和高及膝盖的草丛。
曲悦铭隐隐约约看到葱茏树木里有人,走了过去。
她一看,惊喜猫原来在墙上,眼前有一个人在那边喂猫。
学校传闻的三两只猫全在这里,排着队等着喂食。
曲悦铭直接走过去,没有避着点,所以喂食的男生一下子转过头,手还保持着喂出去食物的姿势。
猫咪见人停下动作,有些疑惑的“嗷呜”一声。
曲悦铭第一反应是这个男生长得很清秀耐看,第二反应是猫咪怎么会发出“嗷呜”的声音?
她好像明白自己是打扰他们之间的相处,摸摸脑袋,说了句“抱歉。”
曲悦铭转身就走。
这段时间,学生都被学校里的猫勾得挠心抓肺的。
曲悦铭看到了很多人没看到的猫,心满意足。
颜应许也在嘟囔这事,曲悦铭想起那时候的疑惑,问她。
颜应许想了想,给出回答:“猫‘喵’的时候像‘嗷呜’。”
她知道正好是她家里那只猫也这样。
她疑惑为什么曲悦铭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你怎么开始问起这个了?”
曲悦铭回答她:“我听到猫这么叫过,有些不理解。”
颜应许点点头,这有点道理,她趴在桌子上哀嚎:“我在学校里听到好几天的猫叫了,就是死活看不到猫,不知道这些猫有没有我家罐头好看。”
曲悦铭想了想,好像是三只中华田园猫,它们当时要不到食物时爪子在空中扒拉着,很可爱。
她不经意间笑了出来,让颜应许觉得有猫腻。
曲悦铭看她眯着眼凑过来,有些受不了,不打自招,就把自己中午看到猫的事情说出来了。
颜应许眨巴眼,很期待:“好看吗?”
曲悦铭挑了个中肯的话说:“很可爱。”
可爱何尝不是一种好看呢?
曲悦铭暗暗想着。
颜应许听到她这话,松了口气,那是不好看了。
网上怎么说得来着,当一个男生夸女生可爱的时候,那大概率在他眼里这女生不好看。
这话放猫身上......应该也适用?
自曲悦铭无意间窥破人家的秘密基地后,她再也没遇到过他们了,就算后来她故地重游,也没碰上那三只猫和那个男生。
没想到,他俩再遇居然是在警局。
据她所知,学校治安、纪律还是比较好的,也没听说过有人干抢钱这一类的事情啊。
高中校友,又曾喂过猫,曲悦铭相信,他怎么着心地也没坏到底吧。
所以,她刚才提议不让他出来跟唐鹿呦碰头。
曲悦铭虽然惯着唐鹿呦,但这件事情值得商榷。
她也犹豫要不要把沈千山的事情告诉唐鹿呦。
唐鹿呦马上要去青大,沈千山去江大,俩人日后可能没有交集。
她低头看了眼餐盘,唐鹿呦午饭晚吃和差点被抢钱是真实发生的,她就算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一定会原谅沈千山。
谁在自己被抢钱的时候还会想着这个抢钱的是抱着何种目的呢?
曲悦铭很明白,所以仔细思考之后,她没提沈千山。
这次抢钱他没被警察抓住,下次呢?
希望他能从白天的事情明白过来。
他能考江大,完全没必要自毁前程。
曲悦铭有些口渴,走到里面的冷饮机拿了瓶水。
刚跟老板知会一声,曲悦铭被沈千山拦住。
她下意识朝唐鹿呦那边看了一眼,门口有帘子,她看不到唐鹿呦。
她便放心回过头,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沈千山看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曲悦铭有些不耐烦了,他才抬起头来,说明来意:“白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曲悦铭一下子就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嘴大把这件事说出来,可能烧烤店老板就不要他了。
她自我剖析,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这么大嘴巴的程度。
她向他点头:“我可以帮你保密,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千山也知道这时自己不占上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曲悦铭看他态度良好,才说:“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杀人放火,烧杀掳掠,白天那事也不行。”
沈千山扶额,他的形象就这么差么?
他迫于无奈才干的这档子事,都被警察警告了,他当然不会再犯。
曲悦铭提的要求很简单,沈千山一口答应。
不过,他刺了她一句:“你管那么多干嘛?”
曲悦铭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她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好像是不舍得看一个能考江大的人就这么前途尽毁。
她想好了理由,抬头看他,却正好看到他眼里未收的戏谑。
曲悦铭木着脸,心一下子就像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年鱼一样冷。
她幽幽道:“我行侠仗义,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