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年和温寒都是演技派，何况他们和小辈说话，蒋书记也不在跟前，一前一后淡然地否认，又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没一会手机回到蒋夫人手里，她和温寒，蒋宗年又说了一会才挂了视频，温寒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下。
温寒刚放下手机就收到简遇行的信息。
阿行：哥，你和大哥在一起过年吗？
温寒盯着这条消息，手指轻颤，温寒其实并不知道阿行对蒋宗年究竟是什么感情，在长达二十年的呵护爱惜中，是否有越界的情感，就算不曾有过男女之情，在蒋宗年意识到自己动了感情，这几年是真切是被蒋宗年爱着，是否有过半分心动，他一点都不敢探听，这事就像是一个惊雷，闷在他心里，仿佛随时都能炸得他四分五裂。
他甚至自欺欺人……不敢去想。
更不敢问。
若阿行喜欢蒋宗年，是男女之爱。
门外传来了开门声，温寒敛去心思，回了简遇行一句，起身出门，这一通电话又把温寒带回冰冷的现实，他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和蒋宗年的关系就想是走钢丝，太过危险，一旦谎言被戳破，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蒋宗年站在玄关处，看着脸色苍白的温寒，心里酸涩地疼着，原本温寒还挺开心的，和他一起包饺子，准备过除夕，视频又打破他短暂的快乐。蒋宗年心疼，又有些无措，怕温寒又缩回去，不愿意再和他说半句话。
“你和阿行说过来雪山旅游吗？”
“说了。”蒋宗年轻声说。
温寒欲言又止，第一次过年没在家里，又来雪山，这座雪山是当年他们生死相依的地方，简遇行也知道。那蒋宗年的情感昭然若揭，在简遇行眼里毫无秘密。温寒难受极了。
阿行会伤心吗？
会介意吗？
刚刚若他骗了阿行，阿行会很难过吧？
他刚这么想，简遇行就来消息。
阿行：哥，你和大哥好好过年，新年快乐，希望明年我们一家人能在江城过除夕。
“阿行……”温寒听到自己晦涩的声音，却又问不出口，他左右为难，也不知从何说起。
“饿了吗？我们也准备晚餐？”
晚上就打算吃火锅，煮饺子，不费事，食材都是新鲜的，锅底也有调料包，时间其实还算早，温寒不饿，两人各怀心事一起看了一部老电影。雪越来越大，温寒窗帘全都拉开，落地窗外一片皑皑白雪，壁炉里的火焰快乐舞动，室内温暖如春，隔了一扇窗别有天地，酒店隔音非常好，他们也听不到一点噪音，冰天雪地中独有一方温暖住所，像是世界末日后与世隔绝的安静。
温寒裹着小毯子，时而看电影，时而看雪，不知不觉有些困倦，靠着沙发打盹，蒋宗年侧头看他一眼，轻轻一笑。
蒋宗年真的盼着这样的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
温寒的心事也别这么重，他所担忧的，他都会一一踏平，不会令温寒感受到世俗的恶意和唾骂。
他手指轻轻地碰触着他酣睡的脸，指尖碰触着他温润的皮肤，有些凉意，他心跳却非常快。
他已许久，许久，没有这么亲近温寒。
温寒是被一阵香气吵醒的。
蒋宗年在煮饺子，火锅汤底也煮上了，食材一份份都洗干净，端上桌，温寒醒来发现已是七点，国内春晚都快结束了。
“饿了吗？过来吃饭。”
温寒揉揉眼睛，洗了把脸，刚睡醒，人都有些迷糊，坐到餐桌上，等着蒋宗年把饺子端到他面前。
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温寒发现一碟饺子只有六个，困惑地问，“我们包了好多饺子，怎么就这点？”
“煮的时候散了。”蒋宗年和温寒业务都不太熟练，温寒又包的太满，馅儿过多，煮起来就散了，“就剩下这点成型的。”
温寒倒也没遗憾，他又不是多爱吃饺子，只是享受一起劳作的快乐。
两个人过年有些冷清，该有的仪式都不少，饺子，火锅，还有酒，蒋宗年和温寒碰杯。
“温寒，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这是他对温寒最诚挚的祝福。
往年的祝福都不算，今年起，他年年都会陪温寒一起过除夕。
再也不会放他孤单一个人。
“新年快乐！”
温寒也不是一个扫兴的人，心里是有一点隐秘的高兴，这一句新年快乐，岁岁平安，他等了太多年，从孩童到成年，从旧的仇恨等到新的感情，就像是打碎了骨骼，把人揉碎了，重组了，才等到他孩童时喜欢的哥哥一句祝福。
温寒的酒量不算好，却陪着蒋宗年喝掉半瓶洋酒，单一麦芽威士忌口感浓烈，后劲也很猛，若不是蒋宗年拦着，温寒还能喝，蒋宗年知道他酒量不太好，且温寒身体本身就不好，舍不得他喝醉，喝醉会很难受。
他去倒水回来，温寒就坐在餐桌上不倒翁似的，双眸微眯，脸色通红，眼底全是醉意。
蒋宗年的心都化了。
真可爱！
话说回来，哪怕是苏灵致对温寒滤镜那么厚，也是夸温寒好看，从来没夸过可爱，温寒气质偏冷，人有点阴郁，哪怕是笑着都有点疯疯的感觉，和可爱不沾边，然而在蒋宗年眼底，就是可爱。
特别是知道他是真正的简遇行后，总是能把他和孩童时粉妆玉琢，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孩重叠，对蒋宗年而言，是双倍可爱。
“喝醉了？”
温寒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没醉，我还要放烟花。”
蒋宗年说，一会带他去放烟花，他还等着呢，他就是有点难受而已，胃里喝了酒烧得厉害，意识还算清醒的。
“行，一会带你去放烟花。”蒋宗年扶着他的下颚，让他喝了一杯温水，“你去沙发上坐会，我收拾餐厅。”
温寒身体往后仰，舒服地靠着椅背，蒋宗年高大的身影为他挡去了光，几乎笼罩着他，温寒闻到他熟悉的，喜欢的味道，他微微睁开了眼。
喝过酒的脸被高温蒸得通红，眼里也有一层水雾，脸上的红也蔓延到眼角，喝过温水的唇红艳而湿润，他眼神有些涣散，似是努力要把眼前的人看清楚，却只感觉到粗糙的手指擦拭他唇角的水液。
然后重重地摩挲着他的唇瓣，温寒的心跳瞬间跳得很快，想逃避，下颚却被控制着，被摩挲的唇如火一样烧起来。
他感觉到一道阴影扑面而来，熟悉的气息更近了，四面八方地裹着他，像是深渊的恶魔发出堕落的邀请。
“温寒，我可以吻你吗？”
恶魔声音沙哑，克制着冲动的欲望，彬彬有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