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看着相册入神，没有注意到蒋宗年已醒了，蒋宗年自己都没想过还能清醒过来，所以在雪原上交代遗言也是真心诚意的，怕自己不幸遇难，温寒难以支撑，能醒来着实是老天眷顾，麻药早就过了，背部一阵疼痛，他能忍受，倒也没觉得什么，病房里开着小夜灯，他看到床边的温寒，应该是在看手机，蓝光映在他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温寒虽长得好看，常年挂着脸，气质偏阴郁的，连戴着面具都遮不住。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如此入神，连他醒了也不知道，蒋宗年也没惊扰到他，能这么静静地看着温寒，已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拜过佛都要去还愿的程度。
温寒察觉到他的注视，倏然抬起头，惊喜至极，慌忙放下手机，倾身上前，“蒋宗年，你醒了！”
他这几天都好好地照顾蒋宗年，给他擦脸，擦手，刮胡渣，蒋宗年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外，倒也不见狼狈。
温寒瞬间就红了眼圈，一时失声，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蒋宗年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刚抬起来就被温寒握住。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温寒声音很轻，“我说过，你一定会没事的。”
“是，比菩萨还灵。”
温寒心里又酸又软，好像有许多委屈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问了一句，“疼吗？”
“有点。”
温寒想起身去喊医生，蒋宗年拉着他的手，“不急，再陪我待会。”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却非常温馨，温寒任由他握着手，把椅子拉近一点，蒋宗年问，“刚在看什么？”
温寒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相册。”
“……”多年秘密被发现，蒋宗年脸上有些热，他偷偷拍了许多照片，像是一个偷窥狂，珍藏着温寒许多，许多的瞬间，仿佛要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四年前雪山后，真是变本加厉，一颦一笑都恨不得保存下来，慢慢珍藏。
“你怎么拍这么多照片？”
蒋宗年深深地看着他的容颜，早就刻在骨子里，成了烙印，多年暗恋，随手拍摄记录的瞬间，都成了他闲暇之余最隐秘的快乐。
“我曾经想着，你我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今生无缘，又心生贪恋，就想着哪怕留下一点点纪念也好，所以时常会给你拍照片，录视频，渐渐的就成了习惯。”蒋宗年也不瞒着他，此一时彼一时，心境也不一样，说起来也没那么酸涩，“我经常翻看，常看常新。”
温寒心酸得厉害，蒋宗年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年，还要承受着他的恨，真的太辛苦了。
“你……你在暗影会的时候，也拍了我的照片。”
“嗯！”蒋宗年也觉得奇怪，“你当时态度那么恶劣，对我从没有一个好脸色，敌意那么深，我竟情不自禁拍了你许多照片，我在暗影会时夜不能寐，不断地翻看照片，都怀疑我自己是一个变态。”
温寒，“……”
是挺像的。
明明知道喜欢自己的弟弟，却又偷窥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还把他的照片保留在相册里。
“你……”温寒眼眶有些发红。
“温寒，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跳都会比我先一步认出你。”蒋宗年也很难去细说这种吸引力，每次见到温寒，他都是莫名的被吸引，不管理智怎么清醒，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暗影会那两天他过得非常煎熬，明明喜欢的人在身边，他所有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人身上，负罪感令他痛苦不已。
“上哪儿学得这么油嘴滑舌。”温寒小声嘀咕，耳根却悄然变红。
蒋宗年笑着说，“趁着身体虚弱，气若游丝，你对我有几分心软，当然要趁热打铁说点好听的，万一宝贝心软了呢。说真的，你都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温寒，“这怪谁？”
“怪我！”蒋宗年痛快地认了错，说了太多话，他不免有些虚弱，毕竟刚死里逃生，是强撑着精神和温寒叙话。
温寒也心疼，大半夜不想折腾，“你快睡吧，先养好身体。”
他俯身，把他的手放到被子下盖好。
蒋宗年眼睛却专注地盯着他，黑沉明亮，“最后一句，我昏迷前，你的承诺我听到了，还作数吗？”
温寒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