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道路很顺利。
在越过昨晚的惨案发生地后,一行人没有发现一只异种。
顺利得委实有点过头了。
这叫一行提心吊胆的人更觉毛骨悚然。
“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一人突然站住不走了。
他看向其他人,神色很是微妙,“太安静了,我们走过来的这一路太安静了。”
不用他讲明,另外几人便都明白其言下之意。
六个人,除时榫外,其他五个都是惯常跟异种打交道的,对野外情况更是尤为熟络。
在野外走,遇不到异种是可能会有,但那绝对不包括眼下一区面临异种潮,去的路上还全程静悄悄的情况!
“会不会……”
话说一半,那人便停了下来,只拿眼神与其他人交流。
那眼神时榫是看不懂的。
他跟这几人的默契度不够,只能观察他们的神情及动作,推测出某种又得狂奔逃跑的可能性。
有种莫名而凝重的气氛在一行人中流动着。
片刻,一直走在最前面的人开口了。
“情况不明,大家各自小心吧。”
说着,那人握着枪就再次踏上前路,只是脚步却更加谨慎了。
时榫的精神域铺开又收回,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异种。
他稍稍松了口气,抬腿第二个跟上去。
然而,他前脚刚走没两步,后脚地面便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上涌!
地面被掀翻,黄土细沙被抛洒于半空,顷刻便在几人刚才所站位置造成了一个深坑巨洞。
被脚下巨力掀翻的同时,时榫听到一声惨叫在后面响起。
是异种!
他心头一震。
但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才用精神域搜查过四周情况,即便是地下,他也没有看到任何属于异种的精神光团!!
“妈的果然有古怪!”
时榫刚翻身稳住,身侧身后便有枪声响起。
他回头看了眼,却只能在一片黄蒙蒙的烟尘中看到一条巨大如蟒的黑色触角。
触角从地下探出,在烟尘中舞动着。
时榫见到了它触角上洞穿的人。
那人之前还好生生的,现在却浑身是血,了无生气。
“艹!这玩意儿是b级!快走!”
来不及多看,听到有人收枪逃跑后,时榫立刻起身。
他也想跟着前面人一道逃跑,但他还没来得及跑,便感觉到脚下地面便又有一股震动。
时榫瞳孔微缩。
又来?!
又一根黑色触角再次破土而出,这次是出现在了时榫前面,刚好挡住他与后面两人的逃跑路线。
“砰砰砰——”
时榫与同被拦住的两人一起开枪,子弹接二连三打中新探出来的触角,迫使它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们发起攻击。
这节探出来的触角比第一条短,破土时的动静也不如第一回大,于是烟尘很快便消散。
站在正面的时榫这回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与其说触角是一个单独的整体,不如说它是由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所聚集组成的!
大量白茫茫的的条形小虫从子弹孔探出又覆盖,从破损口迅速形成肉芽修补触角,短暂几秒,便再次形成完整的触角模样。
“艹!没子弹了!”
子弹告竭,没了子弹的枪被人狠狠扔在地上。
时榫瞥了一眼,默默将枪别回后腰,然后拔出了藏在裤腿里的三棱刺。
虽然他也没了子弹,但这种扔枪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好歹私人财产,扔了这不糟践嘛。
还是不会勤俭持家啊。
-
在场除开死了的一个,只有时榫和另外两人了,还有两个则是跑得早已不知到了哪儿去。
没了枪弹的压制,如蟒的触角立刻便朝着活着的三人袭来。
三人快速躲开。
他们身上都有刀刺,也都各有身手,若不是一开始毫无防备,触角不可能偷袭成功,而现在他们都有了警惕,是以无论触角如何攻击,三人都还算躲避得及时。
尤其是那个长了翅膀会飞的人也在其中。
有他在半空骚扰,触角好几次快要缠住人的时候都没得逞。
不过大抵也是因为如此,时榫看到对方后来几次欲直接飞走,都被另一条触角给挡了回去。
两条触角相互配合,攻击越发迅猛、凌厉。
时榫哪怕有三棱刺在手,也在伤了触角的同时自己也被重伤。
他胸口痛得不行,一口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不能吐!
至少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吐!
被看到的话,现在的他可没把握干掉另外两人!
巨大的触角横扫而来,被三人狼狈躲掉后,又重重砸向地面,溅起一阵厚厚的灰土。
“咳!”
时榫一时不察,被烟尘迷住了双眼。
沙子进眼,他只觉得眼睛刺痛不已,睁眼便忍不住流泪,无奈之下,时榫只能暂时选择闭眼。
他握紧手中三棱刺,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欲听动静行事。
触角的行动巨大,哪怕不能完全躲避,时榫也有一半把握自己能躲开,毕竟他还有藤蔓……
就在时榫要放出藤蔓的时候,突然,他被一只手狠狠推了一把!
毫不留情的力道让他一个趔趄往前扑倒。
“呲啦——”
是三条粗壮的深绿色藤蔓撕裂衣服而出。
“噗呲——”
是触角尖从正面自时榫腹部穿透而过。
“咳!”
痛,好痛。
剧痛自大脑皮层传向身体每一个部位,时榫忍不住睁开眼,视野却是模糊一片。
他只听到了两个声音。
“有他挡着,咱们快走!”
“拉我一把……”
翅膀的扑腾声好大啊。
可是没多久,时榫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们居然真的逃走了?
呵。
真有意思啊。
-
前后明明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时榫却痛得恍如隔世。
鲜血大股大股自他被穿透的腹部涌出,顺着触角下滑、滴落。
他低头,视野逐渐清晰。
时榫见到了在第一时间被放出、便如触角穿透自己一般穿透了触角的三条藤蔓,也见到了被他的血滋滋腐蚀的大片表皮,尤其是与他血肉直接紧密相连的这一截。
密密麻麻的肉芽从表皮冒出来,舞动着要往外伸出。
它们已经被腐蚀得维持不了形状。
“呵,呵呵,咳咳……”
时榫垂眸,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腹部伤口,带起令人头皮发麻的痛意。
好啊,真是好得很呐。
既然他们都想吃了对方,那就试试看吧?
看看他们究竟谁先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