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庆文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像安建国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或者歇斯底里。相反,他的反应非常冷静和淡定,这让安建国感到十分意外。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年轻气盛的人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应该会大发雷霆才对,但王庆文却表现得异常沉稳。
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如此镇定自若的王庆文,安建国不禁暗自感叹。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王庆文不仅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反而能够保持冷静思考问题。
只见王庆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声问道:“安叔,您的意思是说,安静得了什么绝症吗?”尽管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且充满了疑惑。
这个回答可给安建国气得够呛,一拍大腿说:“别瞎说,我闺女好得很,身体棒棒的,吃嘛嘛香,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带喘气的。”
上六楼不喘气那肯定的憋死,王庆文心中腹诽,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叔叔,要是……唉,要是安静不能生小孩,我们可以治疗,现在医学很发达的……”
安建国怒道:“住口,不是这个原因。”
王庆文拍着胸脯保证说:“安叔叔,不管安静有什么毛病……”
“她没毛病!”
“没毛,病?”王庆文咂摸了一下这个词汇,没毛病,背后透露着很多信息,没毛,没毛,白虎……王庆文顿时一个醒悟的眼神看向安建国,他知道很多封建的家长会认为,娶老婆绝对不能娶白虎,因为古人说白虎女人会吸走男人阳气,家宅不宁之类的。
王庆文猜想,安建国肯定是担心自己看不上安静的白虎之身,于是更加坚定道:“叔叔,没事,没毛病我愿意接受。”他心里却想着,没毛病,我喜欢……
安建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咬着牙说:“你小子不要胡思乱想,安静身上的特殊情况是因为我早就给她定了娃娃亲了。”
王庆文也忍不住乐了,居然因为定了娃娃亲,什么时候娃娃亲也作数了,自从伟大领袖带领我们建立新华夏后,封建思想早就解放了,况且安叔叔还是一个退伍军人,居然如此封建,简直骇人听闻。
当然,王庆文并没有生气,因为老王说过安静是铁了心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一堆孩子,老安的阻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波澜罢了。
想到这里,他微笑着点头,顺着安建国的话说:“安叔,你仔细说说,我听着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千禧年都过去了,我不相信一个娃娃亲能让你随便就把我俩拆开。安叔叔,你不会是担心我图你家的钱吧?你放心,我自己就有钱,虽然不如叔叔你富裕,但我相信我到了你的年纪,我的财富绝对超过你。而且我身体也好,绝不会喝醉了从楼上摔下去。”
“这件事能不能别提了?”安建国脸上一红,有点羞愤地说:“不是钱的事儿,我从来不担心别人看上了我的钱,毕竟我就安静这么一个闺女,别人喜欢她是图她的人还是图我家的钱,在我看来都不重要。
其实,我和你赵姨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生病这段时间,你前前后后的付出和行为,我们都记在心里。而且你看出来了吧,安静性子脑袋很单纯,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了,安静如果有你这样的强力臂膀保护,我是很放心的。”
王庆文点头说:“叔叔,这一点你放心,谁要是伤害了安静,我绝对让他生不如死——不是,安叔你跑题了,你得给我解释这娃娃亲是怎么回事。”
安建国说:“唉,说起来这桩婚事,就是因为我在部队当兵的经历。”
王庆文笑说:“哦?请说出你的故事。”
怎么感觉对面坐着一个大头娃娃在采访,安建国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参加过南边的自卫反击战吧。”
“我爸也参加过,但他参加的是后期的两山轮战。”王庆文说,“我爸说他最后悔的就是运输连出身,他多次请愿参加野战部队,但是轮不到他。”
“别打岔!听我继续说。其实我的命我的老排长饶国军换来的。”安建国的声音有点激动,“他活着的时候,我俩发过誓,如果我俩的孩子都是男孩就结拜成兄弟,都是女孩就结拜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老排长虽然已经死了,但我还记着约定呢。原本我打算在安静上完大学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她,可没想到你出现了。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很不好意思,免得你投入太多的感情在其中,毕竟我女儿安静未来是饶家的儿媳妇。”
听了安建国的故事,王庆文摸着下巴,随后提出了一个疑问:“安叔,你知道饶叔叔的孩子,现在在哪吗?”
“我也是刚刚打听出来,他在一个厂子里做保安,小伙子命很苦啊。”
王庆文说:“安叔,我没有看不起保安的意思,但是你想过没有,安静读完大学,饶叔叔的孩子应该没读大学吧?他俩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安建国摇着头愧疚道:“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当初我们服役的时候,我们连一共四个东北兵,我,龙云飞,饶国军和史栋梁,史栋梁和饶国军永远留在了南边。我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役回家。刚退伍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饶国军的老家,我看他家人过得还不错,而且他爱人刚生了一个儿子,我把我的津贴全都留给了他们。当时我也穷,就想着将来有朝一日能帮他们,多帮衬一些。等我在社会上打拼出一点成就后,却发现找不到老排长的家人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偶然间听到其他战友说起,才知道饶晓明经历了那么多苦。原来当年饶晓明的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拿着家里的钱跑了。饶晓明从小跟着奶奶捡垃圾生活,后来他很早就入伍当兵,一当就是十年,退伍了之后以为性格耿直还受人欺骗,尤其是被骗婚骗走了所有的钱。现在他在一个外贸工厂里做保安,唉,太惨了。”
王庆文认真地说:“安叔,你重情重义,想要报答老排长的救命之恩,想要帮助老排长的遗孤,这叫做仁义,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随后又说:“但是你犯了三个错误,第一,你只考虑承诺却没考虑是谁的承诺,报恩是你的承诺,安静没有对饶叔叔承诺过吧?”
“嗯……”
王庆文又说:“既然是你的承诺,你就要完成自己的承诺,而你让安静替你完成承诺,这件事一点也不爷们。如果说你把饶叔叔的孩子从小带在身边,像亲生儿子一样养大,从小培养他好好学习报效国家,等他长大给他娶妻生子,甚至给他买房子买车子,我佩服你的义气和耐心。但是现在让安静嫁给他,让我觉得你就是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回馈自己对老排长十几年的愧疚。”
安建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