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颔首,嬴高展颜一笑,开口道:“吾对你信任至深,虽你无王者之后的显赫门楣,但能历经沙场磨砺,定保你位极人臣,光耀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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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王虎离去,嬴高转向铁鹰,言道:“我们亦当启程,邯郸战场,吾将以统帅军职相托,秦之必胜此战。”
“谨遵钧旨。”
此刻,就连铁鹰也为之心动。身为铁鹰精锐,他们的战功无数,可晋升之路殊为不易,毕竟此类辉煌唯有领军大将方能触及。本以为此生无望,但在嬴高之处,他们觅见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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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应立危墙之侧。
嬴高虽技艺超群,然仅属平常人。纵然他磨砺体魄,仍年少力薄,非一般武将敌手。
以防不测,漠北之战,新郑之役,皆不让敌近身三丈,今此更为提前退离。嬴高此举恣意,但兵营上下无人不满,无人抗逆,皆知存活下来的嬴高,带给他们的利益无可估量。
唯有紧跟常胜不败的战将,他们才能建功立勋,无需其奋勇杀敌,只要主帅能够得胜,即是他们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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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营垒。
“大将军,公子高函信传来。”
此际,黑冰密信送达蓝田大营。
“给吾观之。”
从副将手中接过青铜管函,王翦启阅一瞥,一股冲动油然而生:若能依嬴高之计,便可扫除上次恒乾战败之霾。
更何况,即使不获大胜,也不会惨败。
王翦思及此处,动心了。
“中军司马,营地照旧,本将往咸阳。”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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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高的策略浩大,需秦国国君首肯,否则单凭一己之力,或是加上蒙恬,都无法承载如此壮阔之举。蓝田大营兵士,乃秦国根基,更是国王直辖之精锐。
此刻,王翦心中自豪,随着嬴高越发灿烂,他的自豪愈加强烈。毕竟这是他教导出的弟子,弟子出色,便显他教诲卓绝。
只是一念及王离与嬴高的关系,王翦不免头疼。
往日王离与嬴高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只因其多虑,导致二人渐行渐远,关系已非从前那般亲密。王翦还知情一件,嬴高欲委任王离统率三万虎雀军,却被他这个不孝的孙子严词拒之。
北漠一役,王贲、蒙恬因功封侯,王翦等人自知最高功绩并不属于他二人。
而是初战江湖的嬴高!
然而,功勋均予王贲与蒙恬,故此秦国武将更愿与嬴高一同作战。
王翦心里明白,假若王离随嬴高,凭嬴高个性与才略,必将助王离崭露头角。
他身为官场老臣深知,能力固然重要,但选择有时远为关键。
有的选择,一瞬即可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曾有过如此的机会,摆到王离面前,而王离却回绝了。
可谓,王离能维持与嬴高的良好关系,现在的王离早已拥有了爵位,成为大秦青壮中的一员精英。
然而,这等机运落于旁支手中。
王翦深知,以王虎战功来看,这支旁支的崛起指日可待。
“唉!”
深沉一叹,王翦不再过多设想。只须嬴高尚尊称他为师,王离与嬴高之谊终会缓解,只是功成名就必延时日。
...
夜幕降临,王翦已达咸阳。
至咸阳,他毫无停留,直闯王城,未归家园,战局已然展开,巨大棋局由嬴高布下。
即使王翦亦不敢轻视,这年轻人的疯狂程度他心知肚明。
不破不立!
...
“臣王翦,拜见王上!”
行至咸阳宫书房,王翦对嬴政肃然行礼:“王大人?”
听闻声讯,嬴政缓缓抬起满载小山般忧虑的目光,诧异之色流露,王翦本坐镇蓝田,训练新兵,未曾得其旨意断难至咸阳。
王翦悄然前来皇宫且正值此刻,显然境外军中事态严重。
“深夜驾临,必有所重大事端?”
“禀陛下,边境营寨军务告急,臣不得不亲往咸阳,他人,臣放心不下……”王翦双眸炯炯,此事关系他身,他不得不行。
“哦?”... 起身而立,嬴政此刻再难安然就座,秦军已历一次败绩,而这次出征,他回归咸阳,对外关大营的情势并无详细掌握。
“王卿,外关大营战况如何,李牧有何动向?”
嬴政对此地的消息极其关注,因为这关乎大秦接下来的阵势布署,这是统一天下最关键的一步。
半点疏漏亦不可存!
“陛下,此刻的外关大营,并非恒乾上将主事,乃是公子高挂帅!”
王翦淡笑向嬴政施礼:“公子高统御外关大营,协同蟒雀军与其直辖的万胜军,共计十二万雄师,对阵李牧大军,势力相仿。”
“只可惜,前战中损失两万兵马,士气受损……”
“竟是他所为?”
对嬴高如何说服恒乾,嬴政饶有兴趣。毕竟嬴高乃其亲子,且照当前态势看,嬴高是他最杰出的儿子。
十几岁的少年便统领十数万大军,与名将李牧对阵,嬴政内心亦感好奇。
“王卿,既你已到此,必有重大之事,仅是公子高原掌大营之故吗?”
嬴政一眼洞察,他明白,以王翦的性情,除非局势棘手,否则不会轻易赴咸阳皇宫。
于是,他开门见山!
对自己的亲信重臣,嬴政了如指掌,他知道,王翦深沉大气,若非突发事件,必非其所愿,方至咸阳。
“禀陛下,公子高假托恒乾上将为帅,遥控指挥外关大营三军将士,且策划作战方案。”
“拟采用深远战略,大范围迂回攻击,意欲一举攻克邯郸。但公子高意图调度蓝田大营助战!”
“以外关大营表面佯攻,实为协助蓝田大营形成牵制,欲请陛下亲自出征为大将,领军蓝田以主力,一鼓攻陷邯郸郡,震慑山东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