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情司的地牢里,不知道日月。
空中弥漫着血腥气,是刚刚被从门前拖过去,从刑房出来的重囚身上发出的。
伴随着疼痛的低吟声,
沈逸姝望着挡住她视线的褚全,心中一暖,男人的眼中柔情似水一闪而过,还是被她看见了。
“姝儿,委屈你了,这次进察情司有可能躲不过去,我写和离书,你走吧。”
沈逸姝声音冷硬,
“你想和郡主长相厮守,用不着说的那么好听,我沈逸姝也没有赖着你的意思,不进察情司还好些,进来了再和离,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是想让我这个沈家的长孙女给祖父丢脸吗!”
一席话出口,噎得褚全愣是半天才缓过来。
什么意思?
大难临头,姝儿不同意和离,好像是这个意思。
他心中一阵狂喜,上前一步将女人抱在怀里,连声音都哽咽了,
“姝儿……我的好姝儿,在下何德何能娶到这样一位好妻子。”
沈逸姝用手帕捂着鼻子,下意识推开他,
“滚远点,身上一股子死胭脂味儿,”
褚全哪里肯放手,平日里只要夫人一生气,便进卧房躲起来,今日难得说这么多字,还无处躲藏,
“姝儿仔细闻闻,是你胭脂盒里的香料,郡主说适合我,能遮遮臭汗气,”
不提郡主还好点,沈逸姝使劲的推着他,
“找你的郡主去吧,她哪里都好,她说的话,比圣旨都好使,你还理我做什么,假惺惺的。”
褚全不但没有放开,搂得更紧了,
“就是千般好为夫也不要,如若这次能够平安出去,咱们去滇南,褚家还有一双儿女,也不差我一个,为夫到滇南入赘。”
这句话一下子说到沈逸姝心里去了,
自从知道沈家被流放以后,便没有一刻不想着回去。
奈何沈家祖君在他们出嫁前,一定要她们安守本分,稳个几年再说。
下面的大丫鬟也被叮嘱,在主子稳不住的时候,及时劝阻。
开始还好些,特别是逢年过节,沈逸姝心里长草一样坐不住,不出三日必定大病一场。
今年过年好容易和妹妹们联系上了,没过多久又被拒之门外。
心中正憋屈的难受,褚全像是知道她的所有愁苦。
沈逸姝忍不住问:“你真的愿意放弃京城郡马爷的地位,舍弃荣华富贵,去当一个商人的丈夫,地位最低的人。”
她的语气温和下来,冷艳的面孔下,有些突兀。
“根本就没什么郡马爷,郡主是躲避逼婚,阴差阳错的碰到为夫而已,”
“阴差阳错?你还挺会为自己开脱,在京城,比褚家家世好的到处皆是,找谁不行,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沈逸姝被他搂得透不过气来,只得言语激他,
“不管你信不信,”褚全声音粗犷的声音软下来,“从掀开盖头那刻起,为夫心里就满了,再容不下其他。”
除了这句话,沈逸姝还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心中轰隆轰隆的。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传来狱卒的声音,
“沈氏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