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恢复了呼吸,茫然的双瞳燃起了点点星光,这不正好吗?她本就没两年可以活了,还能换来战旭的寿终正寝,这就是赚啊!
血赚!
她松开袋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声音突兀的有些明朗:“我同意,我愿意,怎么弄?”
袁老浑身一震,此刻他的视线落在车窗外。
时晚没看到他流下了两行泪,也没看到他指尖的微颤。
沉默了几秒后,袁老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
袁老说:“她愿意。”
裴承在电话那边低头无声轻笑,虽然这个决定不出他所料,但也太快了点。
“您带她过来吧!”
裴承挂了电话,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裴冽,轻声道:“我这边要来客人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决定都在你。”
裴冽瞳孔晃动,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承抖动不停的双眼:“既然你说我第一个孩子会拥有和你一样的能力,那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腿会残疾?为什么身体会这么虚弱?现在你的手又为什么不受控制?”
裴承看向自己无法控制抖动的双手,眼底泛红,时晚今天的质问和无助还徘徊在耳边。
他后悔了,比战旭先后悔了。
应该说他在时晚第二天出现在他院子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她推开院门时,那张贼眉鼠眼却又明媚的笑脸就让裴承后悔了。
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非要靠手段就能得到的,比如他从未得到过的,来自陌生人的友情。比如他从未给予给任何人的,来自陌生人的守诺与信任。
但时晚又是天真的,盲目地信任了最不值得信任的人,真是蠢。
良久,裴承微颤着声音说:“裴冽,做好事,莫问前程。行正事,莫问出路。我时日不长了,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股力量,也希望你不要让这股力量落入裴漠手里,更不能是金恬恬手里……咳咳咳咳……”
裴承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体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裴冽紧张起身,却手足无措。
直到裴承停下了咳嗽,裴承抬起颤抖的手,用衣袖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我累了,你走吧!”裴承轻声下了逐客令。
裴冽此刻一点霸总的气质都没有了,他眼里全是不安与不舍,他怕自己现在走了就再也见不到裴承了,他想守着哥哥,还想听哥哥给他指导,不论是商场上的还是学业上的。
裴承见他不动,又咳嗽起来,“不听话了?”
裴冽竟无助地在原地无声跺了跺脚,“哥!”
“还不会死,放心。”
裴承还没有看到他用命换来的结局,所以不会这么早死,就算成为一个废人,他也要忍受着这些屈辱活到结局到来的那一天。
裴冽依依不舍离开了裴承现在的住处,那个阴森的古堡。
一个小时后,袁老带着时晚抵达了裴承的住处。
时晚也不意外会来这里,毕竟当初那些就是裴承一手造成的,现在由他来解决是理所当然的。
自从那天裴承告诉她真相后,时晚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此刻见面,时晚还是不愿看他,视线落在除了裴承以外的任何地方,但她能察觉到裴承炽热且深情的目光。
以前外公说轻易不要招惹那些看起来就不正常的人,你觉得他看起来不正常,要么就是他真的不正常,要么就是与你气场不合,敬而远之就好。
现在发现外公说的都对。
裴承让袁老在门口等着。
袁老转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他莫名想确认一下:“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是最怕痛了吗?”
时晚没有意识到袁老对她的了解,只干涩着声音再次确认:“我想好了。”
袁老紧捏着拳头,大步走了出去。
房里就只剩下裴承和时晚两人,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两人都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时晚淡淡开口道:“开始吧!需要我做什么?”
裴承胸口再次一抽,轻声咳嗽起来。
等了许久,裴承停下了咳嗽,抬眼望着时晚绝美却冷漠的侧脸,柔声道:“我需要取你的心头血。”
“那是需要我躺下还是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
她的声音依旧冷漠,仿佛还有些不耐烦。
“晚晚。”裴承柔声唤她,声音里求可怜求看一眼的哀求毫不掩饰。
“不准你这么叫我!”
裴承一点都不意外时晚此刻拒他千里之外的态度。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依旧柔声道:“你到我面前来。”
时晚微顿,抬步歪着脑袋朝他走去,就是不给他正眼。
裴承宠溺地望着她,可眼里还是多了伤痛,她此刻不是孩子气的赌气,而是真的厌恶他了。
他都懂。
裴承抬手解她衬衣的纽扣。
时晚猛地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双眼震惊看向裴承:“你干嘛?!”
裴承一如既往笑着,柔声解释:“心头血。”
时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涨红,这是她一直当做哥哥看的人,现在扒她衣服,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更何况现在还是仇人!
“如果你不好意思,那我给你一颗药,等你睡过去,我再取。”裴承提议。
时晚才不敢吃他给的药了,她扭着头,闭上了双眼,自己动手解开了衣服。
裴承的笑容更加苦涩。
时晚宽了外面的衬衣,紧闭着双眼,问:“还脱吗?”
她此刻没了害羞,是一种义勇献身的决心。
看着时晚曲线完美的白皙身体,裴承第一次有了属于男人的热血沸腾,他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凸出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不动声色做了个深呼吸,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
时晚浑身一震,由于多次和战旭互动过,她听的懂这样暗哑的嗓音代表着什么。
她突然感觉被一股炽热的目光盯着,浑身都不自觉微颤起来,白皙的肌肤渐渐染上了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