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觉得陆昀知就是个冤家。
不是她的冤家,而是霍峣的。
两人似乎天生不对盘,偏偏,又撞到了同一场饭局上。
霍峣占有欲很强,就算是个手底下的秘书,也不喜欢其他男人跟陈桑走太近。
更何况,是不久前刚跟她求过婚的陆昀知。
虽然在陈桑看来,陆昀知的求婚未免太过敷衍,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儿憋着坏。
陈桑不想当炮灰,干脆闷头吃饭当鹌鹑,绝计不参与到这场争斗之中。
但陆昀知却不打算放过她。
“桑桑,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一句“桑桑”开口,霍峣的脸黑了大半。
陈桑坐在他旁边,感受最直观,也最难熬。
她硬着头皮回答:“好多了。”
身旁有好事者询问两人关系,陆昀知笑着解释:“是我的小学妹,之前还救过我一命。”
“救命之恩,陆总还不得以身相许啊。”
人群中不知谁吆喝了一句,陈桑心觉要糟。
果不其然,身旁霍峣的脸彻底黑了。
霍峣嘴角漾起弧度,语气端的漫不经心:“这么乐呵,不如你先许一个?”
他举起桌边盛了酒的高脚杯摇晃着,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始终淡淡,半是慵懒,半是压迫,周身透露着凛冽的气场。
包厢内瞬间鸦雀无声。
被说道的人心知这话惹了霍峣不高兴,连忙提杯喝酒赔罪。
然而这茬还没过去。
陆昀知的手指在桌案上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向陈桑:“我确实想以身相许,就是不知……霍总肯不肯割爱?”
霍峣撂了酒杯:“陆昀知,你这是上赶着想找事儿?”
声音越来越冷,气压也越发深沉。
陈桑夹菜的筷子一顿,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这事情怎么绕着绕着,又绕到了她身上?
陈桑瞠目瞪了陆昀知一眼,反倒叫对方脸上平添了几分笑意。
陈桑腾地一下站起身:“那个……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说罢,也不等周围人什么反应,跟后面有鬼追似的出了包厢。
她算是看明白了。
今天的饭局说是吃饭,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实打实的鸿门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陈桑就是那个小鬼。
她刻意避出去躲清净,想着等会儿要不要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
脑子里还在想着说辞,耳边突然听到一阵闲谈声响起。
“霍二爷头一回带一个女秘书来参加饭局,见他那护犊子的样,看来我那外甥女跟他是真没缘分。”
“就霍二爷那身份地位,加上他生的那张脸,最是讨小姑娘喜欢,嘉亦能随便放弃?”
“不能放弃能怎么着?等着以后嫁过去守活寡?不管怎么说,念在嘉亦平日里叫我一句‘舅舅’的份上,我都得回去好生提点提点她。”
“不过这女秘书倒是真有能耐,我看后头来的那位对她似乎也有点意思。听老赵说,这个喝洋墨水的来头还不小。”
……
说话的两人,正是刚刚饭局上的宾客。
陈桑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林嘉亦的长辈在场。
难不成、真像他说的,霍峣今天带自己来这儿,是为了刻意避开跟林家这门婚事?
那她究竟是成了挡箭牌,还是说,霍峣真把她放心上?
陈桑那颗纠结的心再次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好不容易等这两人走了,陈桑后脚离开。
走了没两步,看到走廊拐角立着个人,是陆昀知。
他面色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夹枪带棍:“霍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想找你当三儿?”
陈桑忍不住回怼:“你说话可真难听。”
陆昀知闷哼了声:“真话都难听。”
陈桑不予置否,却没什么跟陆昀知交谈的心思,硬生生从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放心吧,学长,我这人不说有多高尚,但最起码有道德有底线,我不当三。”
与此同时,“学长”这两个字,也硬生生将她跟陆昀知的关系割裂开。
陈桑说完想走,陆昀知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真不考虑考虑我?”
“嗯。”
陆昀知一脸受伤:“啧……真够无情的。”
陈桑面色淡淡,心里忍不住想笑。
你再装。
当我没听到你圣诞夜说的那句话还是咋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陆昀知今晚还没沾酒呢,这演技已经可以跟江榆拼一拼了。
陈桑错开他的身,越过他想走,耳畔听到陆昀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考虑我,之前欠我的那顿饭,总得还上吧?”
陈桑脚步停顿,转身询问:“什么饭?”
陆昀知笑得如沐春风:“之前说好的那顿接风宴。你受了伤,我当晚直接取消了饭局。小学妹,看在我之前帮你不少的份上,方便赏脸跟我吃顿饭吗?”
陈桑看着男人笑脸盈盈的模样,蓦然间有种感觉——
她好像掉进了陆昀知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