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下停车场,方宇为两人打开了车门。
傅斯年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方宇愣了愣,看向颜洛曼。
颜洛曼条件反射说:“不是我,是梁诗洛。”
一副生怕方宇会把她就地处决的样子。
傅斯年笑了,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塞进了车里,随后他也坐进了车里。
方宇启动车辆,“先去医院?”
“不用,小伤。”
“得去,破伤风会死人。”颜洛曼说。
然后方宇没有再说话,听从了少夫人的安排。
傅斯年到了医院包扎了伤口,又在颜洛曼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去打了破伤风针。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
傅斯年和颜洛曼在贵宾室候机,两人各自坐在一个沙发上。
傅斯年没有说话,闭目养神中。
颜洛曼却时不时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刚才和梁诗洛聊完后,傅斯年的状态就不对。
梁诗洛口中的乡巴佬或许是傅斯年的一个伤,他现在正在回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过去。
颜洛曼也感觉自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她好想深深叹口气,又怕傅斯年听到。
她轻声站起身。
傅斯年睁开了双眼,淡淡问:“干嘛去?”
她眼神闪躲:“我上厕所。”
傅斯年坐起身,像是习惯动作一般,再次把她拉入怀里。
她侧坐在他腿上,正要开口说什么,对上了傅斯年满是伤痕的双眼,她低下了脑袋,躲开了视线的碰撞,解释:“我是真去上厕所。”
“撒个娇。”
颜洛曼愣,条件反射抬头看他。
他勾起嘴角。
可这个笑容仿佛很无力。
她脸色微红,“你不是不让在外面……”
他直勾勾盯着她,打断她:“撒个娇。”
短短三个字,仿佛包含了很多情绪,颜洛曼心头一酸,原来她也是替身文学的女主啊!
她挤出笑容,张了张嘴,嘴巴干涩,喉咙涌上酸意,最终也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她放弃用嘴说了,乖巧靠在傅斯年肩上,双手揽住他脖子,收紧双臂,脸贴在他脖颈,很是干瘪地蹭了蹭。
傅斯年像是瞬间就开心了般,搂着她的腰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她没有停下,再次收紧了双臂,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傅斯年嘴角上扬,仿佛很是享受她的主动和依恋。
看来那个乡巴佬女生曾经也这么主动过。
颜洛曼想哭,很变态地想哭。
她没控制住,泪水顺着傅斯年的脖颈滑落进他的衣襟,滑过他的胸口。
他再次睁开双眼,笑容瞬间消失,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颜洛曼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冲他笑,像是在讨好。
他微蹙着眉,左手下意识捏住了她的后颈。
颜洛曼感受到他的力道,被吓得凝固了笑容,眼里全是惊恐。
傅斯年看到她表情的变化,松了力道。
他静静看着她,良久,放开了手,淡淡说:“去吧!”
颜洛曼从他身上下来,有些腿软地离开了贵宾室,疾步朝角落的吸烟室走去。
她边走边掏着烟,好像下一秒再抽不到烟,她就会死掉一样。
走进吸烟室,她猴急地点燃烟,像是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
不少人看到了她的状态,又多看了几眼。
终于,她深深吸了一口,体内所有的情绪在这个瞬间都被压了下来。
她缓缓靠墙蹲了下来,傅斯年对她来说就像是毒品,她明明知道很危险,可已经沾上了,戒不掉了。
她本可以骗自己,傅斯年或许真的眼瞎就喜欢她这款。
她本以为她身上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魅力,不仅高中时能打败全校几百女生成为唯一一个追到江方华的人,而且现在还能破天荒成为傅斯年心尖上的女人。
可这些幻想都在今天破碎了。
她之前还在可怜余一日,现在却又成为了余一日,她没有余一日的能力,或许只能成为傅斯年的金丝雀,直到他厌倦才有重生的那一天。
可她现在最最难过的不是能不能逃离,她最最难过的是,她不想逃了。
她把头埋进双膝,恨自己的不争气。
傅斯年在吸烟室外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再走进去,只是靠在玻璃墙上,嘴角淡淡的笑意带着嘲讽。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颜洛曼第一次连抽三根烟,这一刻的痛苦仿佛比颜妈妈当时催婚还痛苦,那时她最多连抽两根。
听到了航班的播报信息,她熄灭了烟头走出去。
她走到登机口,傅斯年已经先从贵宾通道进去了,方宇在那里等着她。
她跟着方宇走进去。
他们是头等舱,她本想花光傅斯年的钱,然后带着他回去过苦日子的,只要她还能养他,给他钱花,她就觉得有一丝丝的掌控感。
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到,就像梁诗洛说的,她不仅帮不到傅斯年,还是傅斯年的拖油瓶。
傅斯年还能有多久的新鲜感?
她讨厌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
在傅斯年身边的位置坐下,她系好安全带后想靠在他身上,可他右手臂又正好有伤,顿了顿,她说:“我们换个位置。”
傅斯年从手机抬眼,看她。
“我想挨着你。”她淡淡的声音是不易察觉的撒娇。
傅斯年愣了一瞬,解开安全带。
她眼底闪过一丝喜悦,也快速解开了安全带,和傅斯年换了位置。
靠在他手臂上的瞬间,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傅斯年低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眸光散去了不少冷意。
下了飞机,颜洛曼想要挽着傅斯年,可傅斯年却一言不发挡住了她的手,是很明确的拒绝。
颜洛曼愣了愣,看着傅斯年走在前面的身影。
他现在一点都不配合她的脚步了,她是过年脚步,走的很缓慢。
他尽管走的也不快,但他腿长啊!
方宇跟在傅斯年身后汇报着什么,还有两个随行的保镖守在颜洛曼身后,也不知道是在保护她的安全,还是守着她,怕她逃了。
颜洛曼不知情绪的微扬唇角,眼里的光被落寞代替,飞机上贴贴成功的喜悦瞬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