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很茫然的。不得不说,生命太过于脆弱,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能下一秒就灰飞烟灭。没人可以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电影里,炮灰可能什么都没做下一秒就被做掉了,而主角怎么作死都会活的好好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主角,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电影。
我微微给了女孩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注意到了女孩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微表情。
“馨儿,你快跑!”
我的脚下已经暗自发力,准备拉起女孩冲刺了。和德吉打斗在一起的男孩朝着我的左侧大喊,此刻在我的左侧还有一个沉睡的姑娘。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男孩会奋不顾身地和德吉缠斗在一起了。
就在男孩话音刚落的时候,一直依靠着车厢沉睡的女孩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慌地朝着后车门跑去。
我显然没有料到竟然会被别人抢先,而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再跑,可能就是我替别人挡子弹了。
但泳衣女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已经在微微起身。当时我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我一把拉住了泳衣女。
此刻距离男孩动手总共也不过六七秒的时间,迷彩男似乎本就做着防备,顾及德吉的同时,一直在盯着我们几个,所以女孩朝着车厢门跑的时候,他抬枪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
女孩虽然速度不慢,但此时距离车厢门还有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而迷彩男黑漆漆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砰”,枪声响起,不知是不是耳朵适应了,还是被震得有些聋了。这次反倒不像第一次觉得那样刺耳了。
可女孩却没有倒地,而是僵立在了后门的位置。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从我的右侧传来。
我急忙回过头,只见刚才的男孩倒在地上,捂着右脸疼得来回在地上打滚。鲜血不断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开枪的是德吉。
德吉此刻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身,那把手枪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妈的,找死!”德吉说着再次拿枪对准了男孩。
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么短时间内两条生命消逝在我眼前,我真的承受不住。
迷彩男却突然朝着德吉喊了一声,同时用眼神示意他朝外看。德吉这才朝着外面看了看,此时车子也已经彻底停下了。
其实在刚刚我准备行动的时候,就感觉到车子似乎慢了,只不过那会儿根本顾不上理会。现在看来,车子停下并不是因为枪声。
我也顺着德吉的视线往外看,由于我是半坐着,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是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有灯光闪烁。
“啊~”随着车厢后门处传来的一声尖叫,呆立在那的女孩被一股不知名力量一把拽了出去。
正狐疑地朝那面看去,膝盖却被突然踢了一脚,是德吉。“走吧,你还想在车里待一辈子?”说完德吉就和迷彩男一前一后出了车厢。
泳衣女看了看我,随即又把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男孩,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戴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比较斯文。不过此时躺在地上的他,可以说是狼狈至极。不仅半边脸都是鲜血,而且因为疼痛脸上满是泪水。
泳衣女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走向了地上的男孩。我见状也急忙帮忙,把他搀扶起来。我这才发现男孩的一只耳朵被打掉了,确切地说是中间部分被打掉了一半。
在深红色血液之下,甚至还能辨认出有灼烧的痕迹。这一枪,是贴着他的脸开的,只是不知道德吉有没有手下留情。
男孩由于失血,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好,整个人的身子有些发软,以致于我和泳衣女两个人搀扶着他都有些吃力。
“你叫什么名字?”在朝门口走的间隙,我主动问起泳衣女。
泳衣女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白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又往前走了两步,她才悠悠地说道:“叫我阿雯就好。”
我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虽然我俩曾经深入交流过,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在如今的社会到底算不算正常呢?
艰难地扶着男孩走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我和阿雯不知是惊是喜。
此刻外面依然下着暴雨,顺着车厢内微弱的灯光,我发现货车就停在一小处开阔地带,但是车厢门外此时站着四名身穿迷彩军装、头戴红色贝雷帽的的士兵。
任由雨水拍打,每个人都紧紧握着怀中的枪,再没有多余动作。不过当阿雯出现的时候,我还是依稀能够发现他们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作为男人来说,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我太清楚了。如今的处境,阿雯会遭遇什么我不得而知。
这四个人的和之前车里的迷彩男的军装图案并不相同,而且这四人的眼神给我感觉比起迷彩男还是要和善许多的。那么,他们是军人吗?还有迷彩男和德吉去哪了?
此刻面对这四人,虽然我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我知道那只是幻想罢了。但显然有人比我天真多了。在反应了片刻之后,阿雯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泪流满面,朝着这四人哭诉。
“你们总算来了,快救救我们,这个车里有杀人犯。”到底是女人,之前我还觉得阿雯在车里表现得很冷静呢,没想到情绪变化这么快。
可对面四人的反应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更恶劣。他们笑了,没错,四个人都笑了,一边笑还在用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什么,像是参观大猩猩表演的游客。
阿雯先是一愣,又看到这四个人紧紧盯着自己的胸脯,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四人里面一个像是长官模样的人,突然收起了笑容,而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其余三人也立刻平静如常。这个男人一个眼神,他身边的两个士兵就心领神会,从我和阿雯手中接过虚弱的男孩。
我和阿雯也紧随其后,下了车。之前在车里闷热的不行,可此时粗大的雨点打在身上不仅有些疼,而且很冷。
地面由于暴雨的侵袭,此刻已经满是泥浆。
我和阿雯朝着男孩被拖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前面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河边停着一艘铁皮渔船,船上也只挂了一盏忽明忽暗的小灯,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灯光映照出一个人的轮廓,正站在船上朝我们这边招手,看身影像是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