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转过头来之后,我就一直盯着德吉手里的枪,如果他有任何动作,那我至少也要搏一搏。
可德吉还是慢慢把枪举了起来,面对枪口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反应都是扯淡。此刻被枪指着我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德吉哥,我错了,你饶我一次。”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德吉却是一脸不屑,“你真以为你昨晚干的那点猫腻我不知道是吧?你的那些钱就带到那边去花好了。”
随着德吉的话说完,我看到他的手指在慢慢贴紧扳机,可德吉的神色却有了些许变化,那一刻我的大脑真的很乱,无数片段飞速在脑海中闪过。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还击,至少搏一搏。
但是德吉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前一秒我还在盯着那把手枪,下一秒就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右半张脸都觉得发木。足足过了两三秒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德吉是用手里的枪砸在我的右脸上。
德吉这一下力度不小,用手摸去,我的半张脸好几处的皮肉都破了。但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因为我觉得至少这样挨了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鳄鱼来了!”阿雯的话打破了我和德吉的僵持。
我们一同看向李墨半浸在水中的那条手臂,此刻手臂四周水花翻涌,鳄鱼那褐色的厚实表皮已经半露出水面。
可谁还有勇气敢再去阻止?
李墨也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拼命地挣脱铁链,同时被捆绑的那条手臂拼命摇晃。与锁链连接处的皮肤顷刻间都磨破渗出血液来。但于事无补,铁链被绑的很牢。
我的视线还停留在李墨面部那惊恐的表情上,下一秒那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哀嚎声。鳄鱼的头此刻已经露出水面,而李墨的小臂已经整个都被鳄鱼吞进嘴里。
就和我之前看过的纪录片一样,鳄鱼就那么飞速地转了几圈,李墨的小臂竟然就被直接扯下,只留下手肘处一大片血肉模糊,中间的白骨森然可见。
在一声长嚎之后,李墨更是彻底晕了过去。阿雯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栏杆开始大口呕吐。反倒是刚才一直反应强烈的唐馨馨此刻却呆愣在那里,双眼无神。
而李墨那条健壮的小臂,仅是几口就被鳄鱼吞了下去。
德吉似乎这下才觉得满意,忙朝扎桑使了个眼神。扎桑似乎一直就在等候指令,他的动作很快,刚刚李墨怎么也挣脱不开的铁链,在他手中三两下就被轻松解开。
此刻李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扎桑虽然瘦弱但是力气很大,似乎并不怎么费力地就把李墨拖到了火堆旁边。
而刚才的那条鳄鱼似乎也意识到了不会再有食物了,又慢慢沉入了河水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我这边还在看着刚刚鳄鱼沉入河里的位置,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身后却又再度传来哀嚎声。
我猛然回头,那场景着实使我难忘,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抽了一下,连呼吸都骤停了。我看见,扎桑正攥着李墨的那半截手臂,放在火堆上炙烤。
巨大的疼痛让李墨再度清醒过来,但这疼痛哪里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才一瞬间,他又再度昏死过去。而我则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鲜红的血肉在火焰炙烤下迅速变得焦黑。
其实这一动作不过也就持续了十来秒的时间,但是对我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这群家伙,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此刻看着地上的李墨,一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孩子,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就遭遇了诸多的不幸。我为他感到唏嘘,也同时担忧起自己的命运。人在面对灾难的时候总是麻木的,国内长期安逸的环境让我错误的以为世界都是和平的,美好的。可此刻身处异国,我才真正见识到人性的可怕。
我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完好的右手上,它是那样鲜活,充满生命力。随即我又不自觉地回头看去,河流来的方向,是雅鲁藏布江,只要顺着这条河一直朝上走,就能回到我的祖国。此刻,我真的无比思念。
悔恨!或许这本就是我的报应!
而一直站在一旁发呆的唐馨馨,此刻才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李墨的女朋友的身份。猛地扑到李墨身边,查看着李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当然更是不可缺少的。
巴布此时也从船舱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包扎的基本用品和一些药物,开始着手给李墨清理伤口。他还是那副宛如局外人的表情,机械地做着每一个动作,只有在看向阿雯的时候,神色才会有些许的变化。
阿雯也上前帮忙,一起处理李墨的伤口。看得出,阿雯的眼角也渗出了几滴泪水,不过比起唐馨馨,阿雯的脸上更多的则是坚毅。
而罪魁祸首德吉,他竟然双手合十,在朝着河水参拜,这个畜生!
简单包扎过后,德吉一摆手,扎桑和巴布抬着昏迷的德吉去了鱼仓,阿雯我们三个见状也急忙跟上。我本就走在最后,才走了没几步,就被德吉拦下。
“德吉哥,”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其实我俩的年纪差不了多少,我今年三十,他看样子也就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只是脸色不好看,看着有些病态。
“看给你吓得,节目表演完了,放心,你的事也就过去了。”德吉说着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只要你老实,他们就都会没事,毕竟这条船上,你才是主角。”
德吉这话给我说的一愣,这不禁让我更加怀疑起此行的终点。
“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几个?贩卖器官?”
德吉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盯着我的腰部看了一眼之后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家伙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
德吉自嗨了半天,才指着我的腰部说:“你那玩意,卖都卖不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