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拳离开没多久,阿生就又折返了回来,通知我准备去工作。
虽然有孙四罩着,但是在赌场一样得老老实实上班,这一点我很清楚。而且赌场不同于园区,这里的客人很多非富即贵,万一惹到了哪个大人物,谁也救不了我。
所以阿生一通知我,我便急忙换好了衣服,顺便还用屋子里的一次性剃须刀刮了刮胡子。
穿戴整齐,照了照镜子,我倒是觉得颇为满意,虽然现在穿的是服务生的衣服,但是也算是正装了,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恢复了几分曾经的风采。
因为孙四已经做好了安排,我的工作内容还是很轻松的。甚至都没有培训,就跟着阿生熟悉一下流程就行了。
我只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这些琐碎事情,没事还可以在赌场转转,这对于我熟悉环境很有帮助。
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也是孙四有意为之。基本上经过两个来小时的熟悉,到中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很熟练手头的工作了。
由于赌场是24小时运转,没有真正的休息时间,大家都是倒班。我们中午的休息时间只有半小时,都是餐厅统一配备的盒饭。
不过毕竟是出自赌场的餐厅,饭菜的质量比起园区那个垃圾食堂好太多。
吃午饭时候,是阿生和我一起。这家伙对我其实还挺客气的,甚至有点恭敬,但就是有些流于表面,总是让我感觉不是真心的,所以反而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吃饭时,我总感觉阿生似乎想说什么话,一想起上午在宿舍他就有过类似举动,我忍不住便问他:“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我不问还好,一问阿生嘴里的饭吃到一半差点喷出来。他有些尴尬地急忙捂着嘴,但还是按捺不住脸上的笑意。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阿生才稍稍好了一些,但是身子还是因为憋笑而一颤一颤的。
“你小子什么毛病?”我有些不耐烦。
“实在太好笑了,远哥。”阿生说着擦了擦嘴边的油污,然后又笑着说道:“跟你一起住的那个阿拳,你知道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我听后只是冷着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见我没什么反应,阿生又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他得罪了孙经理,十根手指都被斩断了,以后玩石头剪刀布只能出拳头了。哈哈哈~”
阿生说完又是一阵坏笑,可是那笑意在见到我那阴沉的表情后又一下子僵住了。
“不好笑嘛,远哥?那个外号就是孙经理给他起的。自打那次以后阿拳现在老实多了,再也不敢开玩笑了。”
“恩”,我应和着点了点头,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阿生给我复述的时候,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阿生问我为什么不笑,可我哪里笑得出来。孙四和我说他是开玩笑的,可是那个断手指的家伙就和我一个宿舍。
孙四这是什么意思?我忌惮孙四的凶残,但更加令我忧心的是,孙四对我的态度。这是下马威?还是孙四在告诫我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一时彼一时,孙四再不是那个在地牢里等死的孙四了,他是有仇必报甚至凶残狠辣的孙继开。
我终于明白,我与这些小弟没什么区别,在孙四面前,我一样要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只要孙四能信守承诺,带我离开,我依然很是感激他。
人都是多样的,我不在乎他是好是坏,只要对我有利,他就是好人。
午饭的时间本来就短,阿生和我尴尬地聊了这么一会儿天,已经又要工作了。就在阿生准备去前厅赌场的时候,我忽然拦住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雯的女人,也是才来赌场工作的。”
阿生摇了摇头,表示一楼的荷官他都认识,没听说过。
这一消息无疑让我很是受伤,难道阿雯还没有被调过来吗?
本来我还在琢磨这件事,阿生却突然转身告诉我12楼的客人要送一瓶香槟过去。由于他走不开,只能麻烦我了。
我笑着应允,去酒吧领了香槟直奔电梯走去。
赌场的一楼大厅主要是散客,听说在二层三层还有很多VIp赌厅,供那些真正的富豪们一掷千金。
像我们看到的赌神电影里那种大佬之间的对决,在二楼三楼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艺术来源于生活,一般赌场只能赌钱,但是这里,真的可以赌手、眼睛、甚至是命。
赌场就是最佳见证人,只要双方确定赌约,赌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富豪冒着一定风险非要来这里玩,是有原因的。
而三层往上基本就是酒店了,但是对多数客人来说,酒店只是摆设。毫不夸张地讲,很多人在赌场玩了三四天,在酒店里不一定能待够一个小时。
酒店房间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个公交站点,来时从这下车,放一放行李,走时拎上行李,返程。
没有人会在酒店房间逗留太久,因为一旦真的静下来,那种巨大的空虚感会让他们对赌博产生怀疑,甚至对人生产生怀疑。
只有流连于一张一张赌桌,他们才能觉得快乐,觉得亢奋。可悲的是,有些人最后恐怕兜里只剩下买一张返程车票的钱了。
所以当12楼的客人要香槟,我还有些惊讶,心里盘算着这家伙估计是赢了大钱了。
1205,来到房门外,我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屋里就传来一阵明快的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
不过开门的人倒是让我颇为意外,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之所以让我觉得意外,是因为这人太油腻了。
此时的缅北已经完全入夏了,来这的客人几乎都是一水的短袖,可这家伙竟然穿了一身看起来很厚的西装,里面的衬衫领带同样穿戴整齐。
我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温暖的笑容,绕过男人将托盘中的一瓶香槟和两只高脚杯放到了屋里的桌子上。
之所以绕过男人,是因为一般人打开门自然就躲开了,可这个男人开门之后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盯着我。粗框眼镜搭配他嘴角的猥琐笑容,让我很不舒服。
甚至觉得他的眼神,怎么好像还有点色眯眯的。
我微微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可刚把香槟放下,身后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阿里嘎多。”
“他娘的,还是个小日本。”我背对着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我没想到这句话就给我惹了麻烦。
“你的,骂人的不好。”
我猛地回过头,这人听得懂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