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沦为了赌场的帮凶。而不是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个客人还完钱是不是就会放他回国?”我冷冷地问道。
李洵点了点头。
果然,李洵这家伙是在一步步地断我的后路,他要让我彻底断了回国的念想,我又一次着了他的道。
“怎么看起来火气这么大?”李洵突然仔细地打量着我,“别担心,正好我给你准备了去火的好东西。”
李洵说着再一次掏出了身份牌。
原来就在这间屋子的最里侧,竟然还有一扇小门,只不过屋子里光线昏暗,刚才我没有留意。
此刻我俩就站在门口,“滋”的一声,这一扇门被打开了。
我狐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却被李洵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好好享受吧。”身后传来李洵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的门已经被李洵关上。
“喂,你又搞什么鬼?”我用力捶了两下门,发现根本就没有作用。
“刚才只是热身,只要你把她搞定,我就批准你去园区。”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发现在屋顶位置有一个喇叭,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这声音正是李洵。
这个变态,又是要整哪一出?
我心里想着,一点点朝着里面走去,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些轮廓,却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晃得我眼睛生疼,等我好不容易适应过来,才发现不知是谁打开了这里的灯。
屋顶的吊灯发出白色光芒,将整间屋子照得如同白昼。
而我也看到了在屋子正中间,自屋顶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下端是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被绳子紧紧地勒着。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低着头,虽然面容被长发遮住了一部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状况很不好,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打得支离破碎。暴露出来的皮肤满是血痂,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那张美艳的脸庞大打折扣。
我不敢置信地慢慢向她靠近,想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我的脚步不断朝她靠近的时候,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虽然我和她交集不多,但是看到那张被折磨得如此憔悴的脸,我的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的话语里除了惊讶、无奈,更多的则是心疼,以及自责。我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心软了呢。
这是夏花。
夏花见到是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我以为她会责骂我,可是没有,夏花只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就那么看着我。
我盯着上方的绳索想要想办法把夏花放下来,却发现以我的力量根本做不到,那绳索绑得太紧,而屋子里又没有任何工具。
看夏花的样子似乎也没抱什么希望,这反倒使我心如刀绞。
在园区的时候夏花和我提到过傅老板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园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夏花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样子,大概率是她的身份被发现了。
“你?”我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全部止住了。
夏花只是笑着朝我点了点头,我和她都知道,这间屋子里满是摄像头和监听。
“怎么不说话?只要你问出这个女人的秘密,问出她到底是什么人,来园区有什么目的,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喇叭里李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喇叭,只觉得无比聒噪。
“让你受苦了。”我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地说道。
夏花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从伤口的状况来看,她在这里绝对不止一天了。
“要不要喝点水?”看到旁边地上有几瓶没打开的矿泉水,我拾起一瓶,拧开了瓶盖。
夏花却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夏花再不是曾经园区里那个风头无两的业绩冠军了,再这样得不到医治,恐怕夏花撑不了多久了。
“喂!”我急得对着墙壁大吼,“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了他?”
可那喇叭却许久都没有回音。
“艹!”我愤怒地举起拳头,却发现根本无处发泄,最后只得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不怪你。”夏花始终带着微笑,强撑着一口气对我说道。
可她越这样说我越觉得自责,夏花今天这样我确实负有责任,我愧对她的信任!
“这里可不是给你们打情骂俏的。”李洵的声音突然再一次响起。
我猛地转过身,咬着牙说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了她?”
喇叭那头却是一阵笑声,嘲讽意味十足。“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了?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纵使心里百般愤怒,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李洵说的确实是事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许知远。”夏花突然唤起了我的名字。
我擦了擦眼泪,看向夏花。
“你亲我一下。”夏花突然说道。
我一脸诧异,完全没想到夏花会这样说。但是仔细一琢磨,我才意识到夏花的用意。
我慢慢挪动着步子,来到夏花近前,看着那张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脸,眼泪再一次止不住。
“别哭。”夏花小声安慰着。
我抬头看了眼夏花,以及她被吊着的双手,由于血液不流通,她的两只手都已经发紫。
“我今天漂亮吗?”夏花眨着那双大眼睛。
我含泪点点头,轻轻拂过夏花的脸庞,帮她理顺杂乱的发丝。然后轻轻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不知道我在这间屋子待了多久,只知道后来喇叭里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而夏花就在我的面前,彻底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在那一刻,夏花的脸上是安详的。
在我吻向夏花的那一刻,她和我说了两句话:
“正是秋叶归于土壤,才会在来年开出最绚烂的夏花。”
“见到你,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