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
陆亦芙看着对自己事情半点不上心,倒是像是看人成亲的楚萝,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不是楚诵远执意订下这门亲事,她还不想让楚萝这么早出嫁。
楚萝呢喃“要是能在成亲那天放榜就好了”。
六天,摄政王冯遮那边的事情应该还不能全部解决完,可时间再一长便不好说了。
“傻丫头,那怎么可能啊,以往初试后至少要三日后方才得知殿试名单,殿试完等定名单放榜应该要半月”
楚萝也知道,不禁摇了摇头,笑自己异想天开。
如今刚笔考完两天,明日才知何人进了殿试,哪能这么快呢?
陆亦芙看楚萝如此在乎,笑说“又不是你科考,怎的如此紧张,难道有你惦记的人参加科考,他榜上有名还能改变你的婚事不成”
“就算有也改变不了我的婚事,我是觉得要是在成亲那日放榜,状元戴红花,榜眼骑高马,还有博学的俏探花,全城会热闹非凡,那景象该多好啊”
她娘不懂时局,但喜欢热闹。
“可往年也没多热闹啊”
陆亦芙每年都会去庆楼看看,天生对读书人有份敬仰。
楚萝反驳道“不一样的,要是真在我成亲那日放榜,一定热闹,娘亲可一定得去看看”
若真能这么快,那选出来的人,就不是摄政王冯遮的党羽。
也很大可能不会成为助纣为虐的人,自然让人欢欣鼓舞。
“你就做梦吧,一天天净瞎想,若这都能让你梦想成真了,你这桩婚事怕不是天赐良缘”
陆亦芙一边笑着说楚萝,一边又麻利的替楚萝收拾东西。
可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居然真的在楚萝与靳无尘那日下昭放了皇榜。
而这么早放榜的缘由也合情合理。
颁皇榜的五皇子说,摄政王为国事操劳积劳成疾,想早日增加些人才好替国分忧,替摄政王分忧。
当然,也想借颁布皇榜这普天大喜之事,替摄政王冲喜除晦气,好让他早日好起来。
为表皇恩浩荡,五皇子愣是夙夜操劳把十多日的事情,在短短几日内办完。
五皇子甚至还扬言,会在放榜三日后去玉佛寺,替摄政王祷告祈福,感念他多年来劳苦功高。
陆亦芙见楚萝许愿之事成真,也欣喜起来,至少讨了个好彩头。
她听楚萝的话,在楚萝成亲那日,去庆楼看中举之人骑马游街。
楚萝在花轿中,想着五皇子的诏令差点笑出声。
虽不知五皇子是怎样的人,但这事干得属实漂亮。
摄政王要是醒了,只怕是又得气吐血。
五皇子居然还要去佛寺,替他祈福真是越想越搞笑。
谁人不知摄政王私底下最厌恶佛寺,曾经还命令手下拆了不少佛寺。
五皇子此举,不像是去替摄政王祈福,倒像是去向佛祖告摄政王状。
楚萝心情极好,撩起盖头朝外边看出去,还真是普天同庆,一路上都很热闹。
百姓夹道欢迎,即将要来游街的中榜之人。
他们连带着对楚萝这大好日子成亲之人,都热情不少。
靳家迎亲队伍,百姓庆贺中举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桥恰与状元一行并行。
虽都是喜事,但得有先后尊卑。
迎亲花轿本该给状元一行让路,楚萝乐见其成,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是状元徐若凌开口道“吉时不可耽搁,日后我们是要成为父母官该替百姓着想,道路尚且宽敞,就各行其道,双喜并行”
徐若凌此言一出,百姓皆欢呼不已。
就这样,花轿与状元的队伍,共行了那最热闹的一段路。
状元徐若凌虽说并行,但他的马还是故意比楚萝花轿稍慢了些。
后来,陆亦芙给楚萝说,从远处看,状元像是有意在护送楚萝的花轿。
楚萝不以为意,觉得不可能,就觉得是她娘看错了。
状元徐若凌可是天子门生,她前世今生都没与这个状元有半分交情。
人家让双喜并行,都已经是礼貌至极的美谈,怎么可能还会送嫁。
若非状元愿意,就算公主出嫁,都使唤不动状元送亲。
楚萝热热闹闹地到了靳家,在喜婆引导下跨过火盆。
只是,一直没等来新郎官。
于是,闲言碎语找茬的议论就来了。
“这就是那楚家的小女儿,楚老爷不知怎么想的,家中两个女儿偏嫁这个年纪小不愁嫁的”
“虽是小的,但这个早有人惦记”
“那有什么用,终究嫡庶有别,庶女不值什么钱,楚大夫人娘家是当官的,嫡女哪肯让嫁靳家”
这些人想着靳无尘不在,靳老帮主也不在,都觉得这场婚事就是个过场,说话也少了顾忌。
楚萝听在耳中,手中红绸被她紧紧捏住。
庶女又与他们何干,皇家官家为了继承,分个尊卑搞的嫡庶,可普通百姓有何意义。
“话说回来楚家,怎么就和靳家攀上亲了?”
“怎的你还羡慕,你家不是有个适龄的女儿吗?当初靳家放话要娶亲时,我记着你可是连夜把女儿送去外祖家去了”
“你又好到哪去,你那女儿论才貌比我女儿还差上些许,你还不是没几天就赶忙给她许了人家”
几人一时激动,声音就有些没控制住。
这下连靳无尘都被小瞧上了。
大婚日,成亲的两个人都被嫌弃了。
楚萝不知这靳家是不是纸糊的老虎,怎么会任由他们继续碎嘴下去。
“胡老板、蔡老板、王老板、肖老板你们都与靳家有生意往来,不知靳家东西可还好”
一道犹如洪钟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
听到这声音,议论的几人吓得忙住了嘴,恭敬的朝来人行礼。
“孙管家好,靳家东西自是没得说,都是最好的”
四人弯腰拱手态度端正至极。
不知情又不认识多的人还以为来人是靳家老帮主,却没想到是管家。
靳家管家不怒的气势都能让人敬三分,何况是那两位没出现的主人。
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靳家寻常商品货物都是最好,这选少夫人,自然也是选了最好的”
孙管家声音威严,言语外一举一动的都是威胁震慑。
“是是是,是我们冒犯了,这少主是顶好的,少夫人也是最好的”
四人商场混迹多年,孙管家的本事他们清楚,只得连忙道歉。
因是大喜之日,此事很快被揭过。
没给别人半点置喙的机会,也没有过多计较。
楚萝对这位精明能干的孙管家顿生好感。
很多人畏惧漕帮,但还得仰仗漕帮,因此即便盖着红盖头,楚萝依然能感觉到热闹非凡。
与靳楚家定下亲事的老帮主没出现,那传闻中的靳少主,楚萝的夫君也未出现。
楚萝一个人从头到尾完成所有礼节。
靳无尘这是压根没把这桩婚事放心上。
若非有孙管家起初维护震慑之举,还有漕帮少主,靳大魔头的名声在外。
这场处处不合规矩的成亲仪式,只怕会被诟病不已。
但只因是他,只因他是靳无尘,他就是格与规矩,做出什么事都不算出格,无人再敢议论半分。
楚萝很快被送入了洞房。
房间内没人,安静得让楚萝心慌,手中帕子都被她揉成一团。
夜深,一直安静的房间,被一声开门的声响扰乱。
楚萝脊背发凉,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