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丁静的煽动,杨光本无意介入,黎泽韶虽不算恶人,却总带着几分傲慢与自大。此刻若他贸然行动,只怕云莉面上也过不去。当然,若黎泽韶真的一筹莫展,他自会在其离去后另寻良机。
黎泽韶对杨光的回应颇为满意,唯独不满于对方仅以“前辈”相称,而非“神医”。但转念一想,考虑到杨光的出身背景,这点不快便瞬间消散。毕竟,与那四位国医相比,自己这“神医”之称确有几分名不符实。
于是,黎泽韶语气更添了几分温和:“无妨,你不妨也诊脉一番。此地西医居多,唯我二人精通中医,正好交流心得。”
黎泽韶能判断杨光为中医,是因为他知道于芳的病情是靠几剂中药治愈,加之丁静曾提及杨光用银针解毒之事。
杨光仍旧摆手拒绝:“真的不必了。”
众人见二人对话,皆是满脸惊诧,何时见过黎泽韶如此平易近人,即便在电视上,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对丁静而言,这并非她所期待的结果,连忙尖酸刻薄道:“难道杨主任自知是虚名钓誉之徒,才不敢在众人前献丑?”此言极尽刻薄,首先在称呼上,杨光目前仅是预备公务员身份,朋友间玩笑尚可,但丁静的语气,即便不相识的医生也能听出其中讽刺之意,更别提“虚名钓誉”四字,本是丁静自己透露于芳之事,如今却将责任推给了杨光。
这与市井泼妇何异?
就连黎泽韶也对丁静生出不满,后悔当初留下她。怎料丁静竟是如此之人?起初,他只知丁静是汪远辰的情人,汪远辰作为卫生局长,眼光应不差,初见丁静时,其外貌与气质亦未令他失望。丁静姿色出众,身段匀称,加之护士服的衬托,给人良好印象。
黎泽韶年岁已高,虽无过多欲望,但丁静初印象颇佳。谁料,这般美貌之下,心肠竟如此阴暗。
几位主任医师也看出端倪,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呼吸内科护士长早有耳闻,却不明白她与杨光有何深仇大恨。
云莉心中愤慨,虽不至于口出恶言,却已决定,一旦离开此地,便告知丈夫,无论如何也要将丁静逐出医院。虽县委书纪不应插手琐事,但此事触及她的底线。
丁静见几位主任医师与黎泽韶均未言语,误以为众人默许,便又开口:“杨主任,既然众人都夸赞你的医术高超,病人就在眼前,你身为医者,却袖手旁观,未免说不过去吧。”
此言较之前稍显委婉,但仍属无稽之谈。毕竟,无人当面称赞杨光医术,连邀请他的云莉也未曾如此。
黎泽韶虽厌烦丁静,但若要在西江声名鹊起,财源广进,就必须与汪家父子同一阵线,这意味着他必须与丁静站在一起,于是说道:“是啊,杨大夫,你现在的态度可不像医者仁心。医者应急病人所急,既来之,则应诊之。或许你一诊之下,能发现我未曾留意之处。”
病床上的姚海德突然插话:“小伙子,要不你帮我看看吧!”
病人已开口,杨光自知无法再推辞,加之被丁静一番胡闹,心中也生了气。“小子医术浅薄,师傅常言我这手艺出门便是贻笑大方。但诸位盛情难却,小子只好勉力一试。”
李杰邦从未贬低杨光,反常感叹自己幸运,收得如此得意门生。杨光心中有气,借此机会给黎泽韶设下陷阱。
他不便直接对丁静发作,以免自降身价,便将矛头转向黎泽韶,毕竟是这老者留下丁静,且从种种迹象看,黎泽韶似乎与丁静立场一致。
此言一出,几位医师及云莉皆暗暗点头。不论杨光医术如何,至少谦逊有礼。毕竟,以其年龄,众人对他并无过高期待。当然,杨光之言不仅是谦逊,更暗含锋芒。试想,若杨光医术不及黎泽韶,众人能理解,但若他真发现了黎泽韶未曾察觉的病情,那黎泽韶这“神医”之名岂不是更加尴尬?
黎泽韶听出了杨光言下之意,神色微变,同时怨恨地瞥了丁静一眼。若非这女子不断挑拨,自己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与一个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较量,赢了理所应当,若真败了,多年声誉将毁于一旦。
尽管二人未明言比试,但当下氛围,众人皆知,一场较量已在无形中展开。
黎泽韶自信满满,但人怕出名猪怕壮。杨光的师傅若要为他扬名立万,必是杨光有所长。万一他真发现了自己遗漏之处,那自己……
丁静却误解了黎泽韶的眼神,以为是鼓励,愈发嚣张起来:“有些人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出场只会丢人现眼,既然如此……”
话未完,黎泽韶忍无可忍,厉声道:“住口!”
丁静不明所以,自己分明在帮黎泽韶,他为何动怒?但她心中已决意将此事告知汪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