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周满仓就急冲冲地开始翻箱倒柜,这让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周家人发懵。
周母听见儿子一进家门就嚷嚷着用老东西换粮食,心想儿子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以至于神经错乱。
她有些心疼上前拦住周满仓,“儿啊,你先别忙活了,咱坐下来喝口水,跟家里人说说啥情况。”
“娘,你别光站着啊,和我一起把以前的老玩意儿找出来,我能用来换粮食!”
周母看着宛若魔怔了的儿子,屋子都要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了,连忙和儿媳妇一左一右的拉住周满仓。
周父见到里屋的情形,眉头不由深深的皱起,他把视线转移和儿子一块回家的少年,觉得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或许和少年有关。
“小同志,不知道你和满仓什么关系?来我们家要做什么?”
“我和周哥算是朋友吧,周哥说要用老物件换我的粮食,我就跟过来看看。”
周父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此话当真?老物件不当吃不当喝的,要来做什么?”
“自然是真的,不过东西得开门才行,收来权当个人爱好。”李学文确信的点头。
周父对于古董的行情也略微了解一些。这些东西一般只在玩主们手中流通,他们通常是以物易物,各自拿出珍藏来交换。
是以价值多少都是玩主们自个儿定的,对于不收藏,不玩古玩的人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了。
不过对这些玩主再怎么嗤之以鼻,好歹别人祖上也是阔过的。
但是眼前的少年穿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打着不少的补丁,落在周父眼里,李学文就不像个能拿得出粮食的人。
更像是个骗子!
还是个脑子不太好的骗子,来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家收老物件。
要他们真有值得上价的老物件,早就通过关系卖给那些玩主们了,还留着作甚?
“爹!你干嘛呢?
人家小兄弟好心跟咱家换粮食,你问这么多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人民公仆呢。
可别恼了人家李兄弟。回头咱家都得挨饿!”
里屋传来周满仓的抱怨,这才让周父停止进一步盘问。只是周父看向李学文的目光仍带着一丝警惕。
对此,李学文倒是能理解。
毕竟这时候玩古董的人也不多,人们更加崇尚工业,后来为了进一步发展经济,还在友谊商店中卖古董换外汇。
因此不少文物流失到了国外,不过李学文既然回到了这个时候,还拥有一间神奇的小卖铺,他就要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而且收古董对于他来说不仅不费钱,还能赚钱,他自然是不遗余力了。
“满仓大兄弟,你可真能装啊!昨个儿不是还说自己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忽然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窜了进来。
这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周父第一个认出来人。
“侯六,你倒是很闲,不去找工作来我们家瞎晃悠什么?”
侯六?
这个熟悉的名字引起李学文的注意,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来人,发现他的身形确实和鸽子市里的票贩子很像。
他是县城的人怎么会跑到红星公社的鸽子市卖票?李学文默默把这一点记下。
“唉~,周叔,街道办给安排的那个铲煤的工作,就我这身形,能干得动吗?”
侯六白了周父一眼。
“你小子嚷嚷什么发财了是什么意思?”
“还装呢周叔,我可都看见了。你家门口停着辆新的二八大杠,后座上还有不少大米和棒子面呢。
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卖些粮食给我,我家也快没粮了。”
自行车?
还有大米和棒子面?
周父满头问号,他儿子啥时候这么富了?
突然,他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转头看向李学文,“小同志,外面的东西是你的?”
“如果咱们院子没有其他人有自行车的话,那八成就是我的了。”李学文点点头。
嘶~
周父在这大杂院生活十来年了,对于这些邻居们的情况一清二楚。
他家只有儿子是职工,但这已经是大杂院里的中上水平了。按照邻居们现在的情况,这辈子都买不起自行车!
“小同志,刚才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周父立马给李学文道歉。
眼前这少年很可能是他一家的救命稻草!
李学文摆摆手,“理解理解,咱还是看看东西先吧。”
这会儿周父也不怀疑了,充满干劲地加入到翻箱倒柜的大军中。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有粮食,就算家里没有值钱的老物件,掘地三尺他也要挖出来!
这时候,侯六一笑堆笑地凑到李学文面前,“小同志,我家里也有不少老物件,不如上我那里去喝口水,看一看?”
侯六刚才在外面观察过李学文带来的粮食,都是细粮!是以,他也颇为眼馋。
“侯六!你上一边待着去!”周满仓见侯六来抢自己的生意,顿时急了。
“满仓,我劝你们就别忙活了,大家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啊。
嘿嘿,人家小同志要的可是老宝贝,而不是老东西。”
这话让周满仓迟疑了下,他刚才一顿翻找也只找到几样太爷爷流传下来的物件,还是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那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随后他讨好的看向李学文,“李老弟,我这找到几样,你给看看。”
李学文也提起一丝兴趣,来到一张八仙桌前。
上面摆放着一柄木梳、一个银簪、几枚银元。
周家人此时满脸期待,一大家子人全围了上来,就连侯六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李学文拿起木梳,小卖铺的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再看向银簪,还是没反应。
最后几枚银元放在手心,掂了掂,依旧没反应。
“怎么样?”周满仓此时一颗心随着李学文的动作不断下沉。
周家人同样大气不敢出。
“这些不开门,周哥你还是自己保存吧。”
周家人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听到李学文的结论还是不由难过,此时叹气声连成了一片。
“咦?那边那个坛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李学文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坛子。
“我娘腌咸菜用的,那是新的,年前才买来的。”周满仓解释道。
李学文径直走过去,手掌在坛子上轻轻一抚,随后他神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