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晃了晃喷雾，饶有兴趣，恨不得现场就给自己来上一刀试一试。
不过嘴上他却还在试探。
“是公司出品的吗？”
不过几个月的日子，波本的情报深入已经到了关于组织表层的药剂公司。
真不愧是刚进组织就让朗姆送了代号的波本威士忌。
但他一直苦于门路，对于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一概不知。
现在这真是属于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感谢榜一大哥北国冬天。
南风袖跟波本对视了一会儿，黑如墨水的眼瞳有些诡吊，波本在里面几乎都很难找到自己的倒影。
“是我的。”
南风袖没说谎。
“用完找我。”
他顿了顿，反问：“是怕效果不好？”
“觉得公司的更好吗？”
乌丸集团也有相关的止血喷雾，但是见效肯定没南风的快。
南风喜欢用最好的，而最好的一般都会超越世界的科技树。
“那我不是这个意思。”
波本赶紧举手投降。
“我可没有那么说啊，南风大人。”
那就是这个意思吧。
苏格兰对于自己发小的进攻性又有了一定的重新认识。
他现在已经看不出这是降谷零了。
他们未曾联络的日子，波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呢？
作为诸伏景光很心疼，但他不会表现出来。
收敛情绪，到此为止。
南风袖对于波本的小挑衅也不在意。
你会在意放养的猫咪因为没有口粮划伤你吗？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是萩原研二逼得。
原话是：“你是斑鸠吗？入秋了就该穿入秋的衣服啊。”
于是南风袖的西装外面就多了一件大衣，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披在肩上。
是的，他依然不觉得冷，只是为了让研二安心。
所以此刻他只是抬起左手臂，把袖子往上捋。
三人都注意到左手臂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
南风袖手指挑开一节，露出底下光洁没有疤痕的手臂，这让绷带像个笑话。
但下一秒不是。
手术刀一把划开最粗的静脉，快到最近的莱伊都来不及说一句话。
血液没有喷溅而出，但出血量也不小。
南风袖脸色未变，又从口袋里换了一瓶药剂朝着伤口处喷上。
三秒后，那里只有一条分开了肌肤而露出身体内部结构的伤口。
南风袖抬眼扫过威士忌三人。
“乖孩子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你们可以信任我。”
北国冬天难得一笑，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但这三人心志坚定，根本没注意到美人笑颜，满脑子都是“北国冬天什么意思”“他手臂绷带有多少伤口”“为什么造成的”“他耐痛力到了多少”“他都对自己做过什么”。
等等等等。
南风袖随他们脑补，坐到沙发另一侧开始给自己缠绷带。
绷带松了就得从手肘开始重新处理，他得把碍事的衣服都脱了，最多剩件衬衫。
倒是有点冷了……不是体温，是想起了跟研二的初见那次。
南风袖下意识抓紧了外套。
只是迟疑了一瞬，手臂就被人接走了。
苏格兰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疤只皱眉，抬眼看南风袖。
“南风大人一个人住，真的会照顾自己吗？”
啊。
对方露出的表情，南风很熟悉。
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自杀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有一种“你小子把医生当什么了”的想法。
现在么……
人嘛，哪有不疯的。
“会。”
南风袖见有人帮忙，自己就懒得处理了，拿出震动的手机看邮件。
没有来自松田的。
小无：【他们刚出警。】
【嗯。】
南风袖回复了两封来自001跟琴酒的邮件。
“莱伊，你跟宫野明美分手了？”
莱伊点了点头。
“她不过是我想进入组织的跳板。”
用渣来掩盖对亲情的照料。
毕竟人类的本性是吃瓜。
这也算不错的计策。
“长期任务，那位先生让你监视宫野明美。”
南风袖转发邮件。
“别被私人情绪影响。”
莱伊求之不得。
“是。”
波本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没有几年后诸伏景光的事情，波本跟莱伊的关系也不算好。
不过想想波本跟宫野明美似乎还有小时候的关系……嗯，能理解。
被迫成为科搜研妇女之友——虽然一直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但是情绪价值从来给满——的南风袖，对此接受良好。
“上一个负责是琴酒。”
南风袖抬眼看莱伊。
莱伊露出了自信的笑，有些邪气。
不像FbI，不错。
“我做的会比他好。”
南风袖意思意思地露出了个满意表情，随即又发了个邮件。
“三天后有个交易任务，波本、苏格兰。”
波本开始查阅信息。
“了解~”
“了解。”
苏格兰那边也包扎完毕，拿起南风的外套帮他一件件穿回去。
“近期不要碰水。”
“嗯。”
南风袖点头。
“欠你两次人情。”
苏格兰愣了。
“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
“炒饭一次，上药一次。”
南风袖记下了。
“有麻烦，找我。”
苏格兰迟疑：“这算不了人情。”
他觉得得解释一下，不然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对北国冬天大人做了什么。
“饭大家都吃了，上药也是我分内之事。”
毕竟是属下嘛。
南风袖眨了眨眼。
……这样。
“行。”
你自己说的，不要人情。
苏格兰明白对方言下之意，忍不住就笑了。
“嗯。”
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人设是冷酷一点的，偏过头轻咳了一声。
没办法，南风袖有时候的表情实属可爱。
是的，是可爱。
可能是因为幼年心理原因，诸伏景光对别人的情绪感知会更清晰一些。
警校五人组里，松田最皮，萩原只会顺着他，班长则喜欢凑热闹。
零倒是稳重，但逐渐被松田他们带坏，现在更是放飞自我。
诸伏景光无愧松田喊他“景旦那（景老爷）”的说法，简直就是大家长。
萩原都觉得南风袖面上冷清，实际上有些不谙世事，诸伏景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是苏格兰不能看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只能问大家。
“午饭一起吃吗？”
三瓶威士忌只有苏格兰会做饭，波本跟莱伊目前是学徒。
波本学业有成，莱伊咖喱都炖不熟。
南风袖基本不来这里，但是这些信息小无都有收集。
“我可以。”
南风袖提出了一个要求。
“但帮我打包一份病号餐。”
苏格兰疑惑，但是答应了下来。
莱伊起身去帮忙备菜。
今天，别墅家务轮到他。
等人走后，波本合上笔记本电脑，越过两个身位坐到北国冬天身边。
距离很近，超越了普通社交距离，显得过于亲密，甚至南风一转脸就能亲到波本。
但，南风袖还是转过头，就见到波本下意识后撤了一下。
果然是蜂蜜陷阱。
“什么事。”
“你要的车我买好了。”
波本从口袋里拿出两把车钥匙。
“送去哪？”
南风袖摸了摸车钥匙，从里面拿出两个定位器当着波本的面销毁。
波本脸色未变，假装无辜地笑着。
南风袖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停别墅门口，我会开走。”
波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拿出两张发票。
南风袖接过发票，沉默片刻从夹层里抽出一个薄到几乎没有触感的窃听器。
“……波本。”
就算他再不想说什么，也得说点什么。
波本还是无辜地笑。
南风袖只好捏碎窃听器。
【小无，给波本的账户打钱。】
下一秒，波本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银行传来讯息，双份的车费，是一个超越组织报销经费的数字。
南风道：“离我的友人远一点。”
组织的事情一开始不牵扯到研二跟松田，也最好不要牵扯到。
“不然我会杀了你。”
手术刀的刀片反光，闪到了波本的眼睛。
他只是一眨眼，就发现身边的南风袖人都在了厨房。
鬼魅的身手。
这是南风袖的警告，也是提醒。
但波本若有所思。
以手术刀为惯用武器，却有着自残的癖好。
跟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工作，有着跟组织没关系的友人。
对他们三人非常包容，甚至到了有些温柔的地步。
北国冬天，究竟是什么意思。
-
萩原研二的“噩耗”在下午传到南风袖的口中。
原本已经停止的炸弹重新倒计时。
萩原研二为了保护同僚，直接抱着炸弹往反方向逃离。
炸弹在他身前炸开，威力很大，但无人去世，只有这个想装“英雄”却连防护服都没穿的笨蛋受到了重伤。
胸口大面积烧伤，右手臂带着骨折跟撕裂伤，就算养好了，萩原大概率也会被调岗。
吊儿郎当、多次违规，差点酿成大错。
重要的是，萩原研二失去了稳定的、能拆弹的手。
这些都是南风袖来探病的时候，松田阵平跟他说的。
南风袖把苏格兰做的病号餐放在床头柜上。
麻醉还没过去，研二还在沉睡。
“那你呢？一起调岗，还是继续留在那里。”
“当然是留着。”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
“萩只是换了个楼层，又不是换了个工作。”
虽然他心有余悸，但大多还是对萩的愤怒。
他已经决定了，这顿打会攒到萩原出院后，绝对不能被他花言巧语逃脱了！
为此，松田还要南风袖到时候把萩控制住。
南风袖答应了。
这也是给研二一个教训。
南风袖给研二藏的防护罩足以抵抗这次爆炸。
但研二离炸弹太近了。
如果最后他没有把炸弹丢出去，而是还抱在怀里……
那南风袖只能去问世界意识，他们家灵魂的价格了。
松田阵平忽然一拍南风的肩膀。
“你在生气？”
南风袖反问。
“很明显吗？”
“不明显。”
松田阵平扶了扶墨镜，仔细端详南风袖那张脸。
“还是那个表情。”
冷冷清清，与什么都不上心的表情。
“但我就感觉你很生气。”
松田问。
“要跟我一起去调查爆炸犯吗？”
给萩“报仇”。
“你有线索？”
“……没有。”
“那就以后再说。”
南风袖脑海里过了一遍剧情大纲，冷漠道。
“不会让他跑掉的。”
他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