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袖看着琴酒在自己车边,把白色大衣换成黑色的,同时戴好帽子,又是一副要做任务的模样。
“律师事务所有很多,妃英理不是个好选择。”
他忽然开口。
“你在调查谁?”
“哼,当然是她那位声名鹤立的前夫。”
琴酒把长发从衣服里撩出来,姿势与南风袖有些相似。
“沉睡的小五郎。”
他要找出对方沉睡的秘密。
“据我所知,他们还没有离婚。”
“没有区别。”
琴酒意有所指。
“相隔太久,那就是名存实亡。”
南风袖捏着自己下巴问。
“在提醒我不要离开研二太久?多谢。”
琴酒冷漠。
“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他分明在提那个近些日子来基本没有跟南风联络的波本。
可不要被自己的刀划伤了手。
“你跟松田学的用词越来越过分了。”
“呵,谁会学这些。”
他坐进驾驶座。
“上车。”
等琴酒把南风袖送去警视厅后,他还得去接伏特加跟基安蒂他们。
确实有任务。
啊咧咧,是谁一开始不愿意离警视厅太近的呢?
好像记不清了。
南风袖也许有让人失忆的能力吧。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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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与FbI的交锋在米花町展开。
降谷零一直在尝试让FbI合法入境。
一旦合作,主动权就在本土公安身上,这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结果。
赤井秀一无所谓,但毕竟FbI不是他说了算。
上层需要对各方面都有考量吧,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合作。
虽然关系明面上都过得去,但诸伏景光、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毕竟是三位警察,自然暗地里是帮着FbI。
再加上柯南这个神之助攻,琴酒的行动组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南风袖戴着萩原研二送给他的猫耳朵粉色耳机,捂住耳朵什么都不知道。
音乐软件里的歌曲又多又好听,能屏蔽一切外界纷扰,蛮有意思。
所以,他只知道结果。
赤井秀一给琴酒的左颧骨留了一道疤痕。
奇怪,理论上来说,琴酒的体质是不会留疤的才对。
出于医学上的好奇,南风袖拎着一瓶上好的生命之水,冲进了琴酒的家里。
琴酒怒极反笑,抢了对方绝对伤肝的生命之水当酒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包扎。
那几个枪伤怎么样也要一晚上才能完全愈合。
南风袖只好从商城里面先买了瓶黑麦威士忌,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来。
“给。”
好好养伤。
琴酒看着Rye的字眼,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宿敌恋人,有来有回。
下次受伤的绝对不是他!
南风袖熟门熟路地去冰箱里找冰球。
“你都看见他了,怎么不瞄准。”
“瞄准镜被率先打碎。”
700码以上,人类比蚂蚁还小。
琴酒还没有不科学到用不上瞄准镜。
“啧,慢了一步。”
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事后自然复盘。
赤井秀一那个时候已经架好了狙击枪,位置固定。但琴酒那个时候是转换方向,手持狙击枪查看的,想要射击已经来不及了。
再看到人的时候直接撤离,琴酒还不会有伤势。
但他非跟莱伊隔着瞄准镜对视了一眼,这就出事了。
“看来这个疤痕是故意的。”
南风袖道。
这是琴酒为了铭记赤井秀一带来的屈辱。
琴酒不否认,就等于默认。
南风袖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还不放弃?”
从诸伏景光到松田阵平,都已经准备好接纳黑泽阵的存在了。
为什么琴酒还不放弃?
“因为我那毫无用处的自尊心。”
琴酒冷声,且自嘲。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北国冬天大人。”
他很少会用低位者称呼高位者的说法去喊人,大多数时候是反讽。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不知道。”
南风袖坦然地将自己的答案告诉他。
“我看不懂。”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不穿你们的心思。
明明石砖已经铺到脚下了,为什么要选择另外一条荆棘之路。
就好像研二跟降谷零他们明明知道,南风手里有多少情报,但不到人命关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问他索要。
这也是毫无用处的自尊心吗?
但是宫野明美跟宫野志保就很顺从地选择了南风袖给予的帮助。
是因为她们没有自尊吗?当然不是。
对宫野姐妹来说,“逃离”与“安逸”比自尊更胜。
而警察有自己刻入心扉的使命。
南风袖愿意随意地给予是南风袖的性格,但他们做不到坦然地去接受这一切好处。
这让他们觉得羞愧。
“友谊”应当有来有往,而不是一昧付出。
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良心与情感都奉献给了南风袖,将它当做底牌,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
琴酒,大抵也是一样的。
快穿局提供的任务系统是一种“保护机制”,因为人类的思考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疑问。
不要去怀疑,只要顺着命运的轨迹走,快穿者上万年的生命才会如此顺畅,不会迷失在时空的裂缝之中。
一旦这些全部消失,南风袖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真的参与到他们的生命中了吗?
你,真的还是那个任务者吗?
你,进入自己的世界了吗?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宰治早就看透的命运,在十四年之后,以相似又不同的方式撞进了南风袖的心脏,贯穿他的大脑。
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同甘共苦”。
琴酒亲眼见到南风袖的背后出现了九条紫色又毛茸茸的大尾巴,几乎要挤爆他家不算大的客厅。
南风袖的眼瞳更是宛如充斥着墨水一般的砚台,看不见一丝眼白。
黑色长发无风而飞扬,手上,身上,所有那些樱花首饰都掉落在地面。
他原本的白衬衣被妖力快速修改,黑紫色的阴阳师狩衣穿在妖怪身上,反倒是证明了男人的傲慢。
“玉藻前。”
琴酒的知识储备量也非常人可及。
“怎么会。”
他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
“南风,灵魂迷失在了世界之外。”
玉藻前展开扇子,挡在脸前,男声、女声交替出现。
“为你们安排好了锦绣前程,却无人享用,真是可悲可叹的孩子。”
琴酒不敢造次。
不好意思,他是人,还是不喜欢妖怪的。
“你的意思是……”
“神明,不就喜欢做这种事吗?”
玉藻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就是掌控命运的代价。”
琴酒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怎么酝酿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他只好问最浅薄的话语。
“那他人呢。”
“哦呀哦呀,即便如此,也依旧关心着他吗?”
玉藻前的笑容过于温柔了。
“他在彼岸寻找答案。”
这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吧?
努力给自己重塑一下三观的琴酒,下一秒即将迎来一个困扰。
这位附身在南风袖,暂时替他保存了生命力的大妖道。
“至于我,本就不适合降临于世。这具身体,还请您多多照顾。”
下一秒,妖力散去,南风袖恢复原本的模样摔在地上。
地上,樱花首饰们被震了一下,像音符一样跳动。
琴酒残忍地想,这时候将人杀了又如何。
但无论是枪还是刀,都无法靠近南风的身体。
啧,果然即便失踪了,北国冬天也依然能够自保。
琴酒无语,只好带伤把人抱出家门。
先按下中间的语言交锋不提,总之具体的事情是解释清楚了。
人也交给了大半夜赶过来的萩原研二。
说起来,两人还是第一次正面见到对方。
萩原看了眼对方横抱着南风的双手,莫名有些不爽。
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就是不太喜欢琴酒。
萩原研二伸出手,不讲话。
琴酒也不讲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堆在他眼里就是累赘的首饰丢他掌心。
意外的和谐?
然而,气氛还是很凝重。
诸伏景光紧紧盯着南风袖,十分担心。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跟诸伏景光低声闲聊。
“虽然萩跟这家伙不是一个类型的,但其实小袖的选择好像也不止一种。”
“……这个时候就不要八卦了吧!”
诸伏景光掐住松田的脸颊。
不过悬着的心却是被他的话给安抚了下来。
“但其实我占ZERo的。”
“诶!?那个基本不出现的金发混蛋!?”
松田阵平震惊。
他可没见过那两个人相处。
“哈哈哈……”
诸伏景光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最近去萩原家住一段时间,照顾南风。
公安总是比搜查一课的人闲一点。
“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