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受伤了?”顾司看着云乘遥白衣上刺目的红震惊的不行,连忙上前检查他哪里受伤了。
云乘遥任他掀起衣服到处找伤口,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拍拍衣服上的污渍说:“没事没事,一点小问题,你师父恢复能力超强,血没干我就恢复好了。”
顾司也不确定他是吹还是真的恢复了,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结果自然是什么伤口都没找到。
云乘遥嘴角挂着灿烂而宠溺的笑意,眉眼中满是小孩子做坏事得逞的得意,
“不错,会心疼师父了,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认识你?当然,不然我干嘛收你?”
顾司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自问自答的人,
“怎么,我上辈子你也是我师父?”
云乘遥挑着眉,眉眼弯弯:“是啊,上辈子你也跟现在这样不挑剔。”
顾司的嘴角抽了下,咋的,拜对方为师难道是上辈子的黑点不成?
他还想再问什么,只见云乘遥表情夸张的盯着顾司身边的空竹篓说:“天呐,你怎么都吃完了?也不说给为师留点?”
顾司一愣:“你不是分成三份了,我以为那两份有一份是你的...”
“啧...”云乘遥神情微妙:“徒儿啊,喜欢吃独食不好啊...”
顾司连忙否认:“我没有,我下次一定留给你...”
“哪还有下次,那下面就只有这一只鹿...”云乘遥垂着脑袋,举着袖子,擦着眼睛,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
宅男顾司就算再会察言观色哪见过这架势,大男人说哭就哭?他当场就懵逼了:“你别哭,要不这样,牛坑地狱在哪,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劝劝你想吃的牲畜去投胎...”
对方抽噎着说:“我哪有时间吃,我很忙的...”
顾司从来到现在,就看见云乘遥百无聊赖,吃吃飞飞。并没觉得他那里忙,脱口而出:“你忙什么...”
但又觉得这样质问不好,又温和的补了句:“呃...我帮你?”
“这可是你说得?君子一言九鼎。”云乘遥放下袖子,他眼中哪有泪痕,脸上全是得逞后的笑意。
顾司顿觉不妙,他这师父竟是个不要脸的戏精吗?
只见云乘遥拿出一张清单和一张地图递给顾司,“剪刀地狱和刀山地狱的很多刀都豁口了,得磨,
蒸笼地狱的蒸笼也得从新绑一绑,
铜柱地狱下面要添点炭火,你再去油锅地狱看看哪个油锅缺油了,去补充点...”
顾司听着云乘遥的话很是感慨。
地狱的刑罚还真是朴实无华。竟然还要靠人力维护?他还以为是神话故事里那种,鸡永远吃不完的米,狗永远舔不完的面,刀永远不会豁口脱离能量守恒的操作才对。
这冥界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一股廉价...
云乘遥边推着顾司往一个凭空悬立的黑漆嘛漆的传送阵里塞,边说:“放心为师不白让你干活。
你想修炼对吧,没什么比在启动的刀山地狱修刀更刺激了,去吧!”
云乘遥对着顾司屁股就是一脚。
那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又传来,顾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大砍刀,统统抬头看他。
没错,砍刀抬头看他的。他从亮堂堂的大砍刀上看出了属于人才会有的兴奋表情。
它们兴奋个什么劲啊?
然后他听见天空之上有声音传来:“小的们,把这个修刀匠砍成块,砍的最多的奖励休息一小时。”
顾司看见伫立在地上的大砍刀们雀跃的欢呼起来。
欢呼是顾司的感觉,但雀跃是真的,因为那些大砍刀在顾司还没落地的时候就跳起来朝他砍来。
顾司连踏几次风才躲过那数道长达四十米的刀气,他整个一个大无语。
这云乘遥真是他亲师父,把他往死里整是吧?自己上辈子不会就是被这便宜师父整死的吧???
而头顶上的声音还在苦口婆心的解释:“乖徒儿,我可是为你好,严厉才会进步。”
说话间顾司已经挨了十几刀,这些刀的速度不快,但架不住太多。
它们又不像钳子和扳手从一个方向来,它们从四面八方砍过来,整个空间都是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的声音,没错!它们连自己刀都砍,别说顾司了...
刀光形成一道刀网,笼在顾司身上将他千刀万剐,他身上满是伤口,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痛,极端的痛,没有哪里不痛的。
放任何人经历这种痛都会晕过去,但顾司的意识却无比清晰,仿佛晕倒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来这里的一切清醒的受苦就是他们的目的。
这些刀并不快,钝刀割肉才更是痛苦,肉一片片的剥落,他一点一点从血肉模糊,化为森森白骨。
刀还在一刀一刀片在他身上,他的骨头都被刮成了白色,可那些刀还在用力的砍,似乎想把他挫骨扬灰。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清醒的,刀磨骨髓的痛原来是这样的深刻而又渗人,就像长指甲拿着电钻在骨头上划来划去。
顾司终于明白什么叫下地狱受刑了,原来这就是...
云乘遥站在天空之上,默默地看着这场景,摇了摇头:“行了,休息吧。”
大砍刀们落在地上,安静了下来。他打了个响指。
时间仿佛开始倒流,顾司由一架千疮百孔的白骨,恢复到血肉模糊,成片剥落的血肉飞落回顾司的身体之上,凝聚成肌肉皮肤,伤口重新愈合,一切恢复如初。
顾司睁开眼,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仿佛刚刚的痛苦只是幻觉。
可那疼痛的记忆却如此真实和深刻,让他分不清真假。
他愕然的抬头看着天空之上那个白衣翩飞如同神明伫立的男人问道:“你这叫什么都不会?这是治疗的法术吗?你就教我这个,教我这个就行。”
云乘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也不是我自带的法术,你可以理解这是空间秩序附加给我的能力。我也只能在这里用用...”
“哦。”顾司不知道说什么好。
“徒弟,现在是不是后悔拜我了?师父真得是一无是处。”
云乘遥嘴上说着自己一无是处,面上一副毫无负担的摸样,仿佛已经安于摆烂,还顺手从身后的牛皮袋里掏出一块不知哪来的肉骨头毫无形象的大口啃了起来。
第一次听云乘遥说自己一无是处之时,顾司还想贴心的安慰,现在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因为对方根本不需要。
算了,至少他这个师父是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