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楚疆难得心软了一下,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放心吧,这件事会有人处理的。”
“谁?”
秦苏抬眸,双眸水波凌凌,还带着哭泣后的嫣红,看得人心尖轻颤。
楚疆移开视线,泠然道:“有人在天子脚下明目张胆欺压百姓自然有官府的人去管。”
“官府……”
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重重地“嗯”了一声,
充满期待与信任的眼神让楚疆原本烦躁的心,忽然舒服了许多。
他一双利眸再次扫过周围环境,好听的嗓音却带着天然的嫌弃:“这么个又小又破的地方,也该换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刚刚才对他生气好感的小孩瞬间怒目相向。
小牛最气不过,气呼呼道:“就算这里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家。”
男人没有说话,幽深冷漠的一眼扫过,浑然天成的强势,让小孩下意识闭了嘴。
除了身边这个蠢丫头,他对谁都没有耐心。
一旁的谢辞声更能听懂男人话里的含义,同样的建议他之前也提过,愿意出资给令狐大娘换一个地方住。
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说:“我们就是一群老弱妇孺,在哪儿都能住,地方太好了,反而不能守住。”
如此通透的话,绝了他帮忙搬家的心。
果然,令狐大娘又拒绝了:“这里很好,我们不会搬的。”
楚疆没有说什么,直接抬步往外走去,大少爷脾气一览无余。
秦苏向令狐大娘和谢辞声点点头,然后追了上去。
直到出了门口,她才终于拉住暴君的衣袖:“你别生气,令狐大娘就是那样的脾气,她只是嘴硬心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而已。”
楚疆目光扫过拉住自己衣袖的白嫩小手,然后又移开:“我没生气。”
至于那个老婆子什么性格,他也不在意,他就算帮忙也不是看在她的面上。
小姑娘悄悄松了口气,犹豫一下,又试图透过面具打量男人的脸色:“这里的事,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刚刚还谁都不放在眼底的男人终于有点反应了,说的却是:“这也配叫麻烦?秦桑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小姑娘忙摇摇头,乖巧道:“我没有啊。我只是担心……”
楚疆:“这种担心大可不必。”
她:“哦……”
谢辞声安抚好小孩们跟上来,对秦苏道:
“时间还早,桑桑想去绣庄看看吗?最近道了很多新料子……”
秦苏下意识开口:“好啊,我正好……”
楚疆只觉得这男人是故意的,冰冷的视线扫过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谢辞声自然看到了,微微一笑:
“看得出来凌公子很忙,那我和桑桑就不留你了。”
楚疆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他:“我饿了。”
小姑娘呆了一下,下意识开口:“刚刚不才吃过吗?”
楚疆也不生气,只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到底管不管?”
别说,看起来像极了吃醋的小孩在抢玩具。
谢辞声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见小姑娘乖乖点头:“管的。”
然后又转向自己,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啊谢大哥,我还有事,只能下次再去了。”
谢辞声对上男人挑衅的眼神,心又更沉了几分:这个凌萧到底是谁?
而原本自认为扳回一局的某暴君,在听到小姑娘说什么“有事”后,面具后的脸色同样沉了下来。
他想起她说过的,要给面前的野男人买礼物!
一路无言,三人各怀心思地走出了狭窄的小巷。
小厮已经提前一步去牵马车了,谢辞声低头对秦苏说:“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
无论何时都情绪稳定的男人,不得不说,真的很拉好感。
就在秦苏准备点头应下的收回,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冷漠悦耳的男声先她一步响起:
“不用了,她跟我的。”
说完,楚疆根本不给秦苏和人说话的机会,霸道地拉着她就往堆满那辆宽阔低调毫无标记的马车走去。
秦苏一边被迫被他拉着走,一边费力朝愣住的男人挥挥手,用口型对他说:“下回见~”
谢辞声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到了马车旁,楚疆甚至没有自己先上去,而是单手将小姑娘抱了进去。
瞬间爆发的男友力,简直让人脸红心跳。
而他自己却在上马车的前一刻忽然顿住,冰冷不耐烦地开口:“什么狗屁户部员外郎和他的侄子,滚去查清楚了。”
一句话,让听到吩咐的手下头皮一麻,下跪行礼的同时,心底已经为这位员外郎全家默哀了。
你惹谁不好,惹他?
谢辞声站在远处看到侍卫训练有素的动作,心里的黑洞更大了一些……
-
秦苏坐在马车上,像个好奇宝宝东看看、西摸摸,眼睛里都是惊奇。
等男人上来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车好大啊,我第一次坐这么大的马车。”
楚疆冷哼一声,直接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又一次用行动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喜怒无常,就仿佛刚刚吃醋把人抓上来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马车稳稳超前行进,除了车外偶尔传进来的人声,马车里十分安静。
楚疆也说不清自己在生什么气,只是闭着眼睛谁也不想理。
只要他不同意,她就别想给野男人买什么礼物!
就在以为这种沉闷的气氛会蔓延一路的时候,耳边响起少女轻轻的一声叹息。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握刀的右手被谁轻轻握住。
楚疆猛然睁开眼睛,手已经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
似乎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小姑娘愣了一下,才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你第一次做这么多活,不抹药的话,回去会难受的。”
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干净温暖,就好像小太阳似的要将人融化。
楚疆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秦苏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男人忽然松开了手,又闭着眼躺了回去:“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