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7日上午,Y市第一综合医院IcU。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直射了进来,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高挑消瘦的少女。
输液瓶的透明药液不疾不徐地滴着,通过细长的透明细管,输入少女的身体中。
主管护师带着小护士照常来查房了。
“小白同学,上午好呀。”主管护师露出个微笑,一如既往同昏迷的少女打招呼。
说罢,她同小护士一起熟练地检查起各项仪器的指标。
“已经三个月了呀,她的家人最近都不再来看看她了吗。”小护士一边换输液瓶,一边情绪低落道。
主管护师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护士摇摇头,“她应该听不见的吧。”
主管护士一边温柔地绕开少女身上各种管子和仪器片,用温热毛巾为她轻擦身体,
一边低声对小护士说:“你怎么能肯定她听不到呢?不要在她身边说那样的话。”
“我只是觉得,小白同学好可怜哦,才17岁,本来应该是个快快乐乐的中学生,可惜却出了这样的意外……”小护士瘪瘪嘴,声音越来越低。
主管护师无奈看了小护士一眼,低下头继续轻柔地为少女擦着额头,俯下身轻声说道:“白雅同学,你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好转很多了,请一定要加油,希望你早日醒来哦。”
白雅,Y市第七中学的一名普通高中生,家中第二个孩子。
成绩平平,性格安静,父母多年经商,家境较好。
三个月前,周五回家的路上,一个家长疏于看护的孩子从人行道冲出马路,只为捡他的小足球。
他的家长前一刻还一边走路,一边咧着嘴刷着手机,下一刻毛骨悚然地惊叫起来,想要纵身上前,已经来不及——
一辆飞速行驶在最右车道的白色轿车猛冲过来,司机本是一边踩着油门,一只手拿着手机。
他正在和通话对象激烈地争吵着——
——车道前方猛然冲出来的孩子,让司机也头皮发麻地大叫起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个少女伸手拉住那吓呆了的孩子——
然而单手握着方向盘的司机发现险情太晚,此时刹车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尖锐的刹车声、人群的尖叫声、女士的哭声……
……不知道那个小朋友现在怎样了?
白雅当时本以为可以安全拉回那个小朋友的,没想到那突然冲过来的白色小车车速实在太快了。
当时看到车窗后的司机,好像是在单手开车打电话吧?
为什么不用蓝牙呢?
不是,为什么开着车要和人吵架呢?
前一刻的表情分明是在和通话对象怒吼。
啊,那车速估计上80了吧。
记得哥哥说过在市内不能开那么快的,况且是在最右的车道。
所以最后一刻的记忆,小朋友好像在自己怀里,一起被撞飞起来了吧。
不过她知道自己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
眼睛……还是睁不开呢。
微弱的意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
护士姐姐每天来为自己擦身体,在自己耳边说过的那些鼓励的话,都听得见哟。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仪器平缓规律的滴滴声中,白雅的意识再次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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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鸟鸣声在耳边响起。
夹杂着木板被踩的嘎嘎声。
以及不停响起的木门开关声。
嘎——吱,哐,嘎——吱,哐……
不是,谁一直在那进进出出的!?
而且什么破门,怎么这么吵啊!
白雅猛的从床上弹起,一脑门的起床气。
——咦!
她不止能睁开眼睛了,而且居然能坐起来了吗?
刚飙到脑门的起床气,立刻被极大的喜悦覆盖!
白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下一刻,笑容僵在脸上,愉悦完全降温。
这……不是她的手!
白雅可是一个身高176的高妹!
她刚步入青春期时,还为自己飙高的身高而少许自卑过!
后来,班里的一半男孩子们女孩子们都追上来了,
她也渐渐学会了接受自己的特点,纳悦自己的所有美好,逐渐以自己高挑健康的身材为荣。
班主任小雪老师总会看着他们感叹:“这一代的孩子们真高啊!原来我们民族的先天基因本可以长这么高的啊,真好,你们生长在了幸福的年代啊。”
白雅和同学们都会很开心地围着小雪老师,抱着老师的手臂,屈膝歪头和老师贴贴。
可是现在她引以为豪的修长的手臂和大长腿,都缩短了——变得圆润秀珍!
白雅失措地从床上弹起,想要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中飞速闪过各种荒诞的念头——穿越了?转生了?重生了?还是噩梦?
慌乱的白雅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家具都如此标准地由几何形状组成。
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木地板,每踩一步,发出的都是完全一致的音效。
棕黄的桌椅和大木箱,
红棕的书柜书架,
黄色的长沙发和矮脚蹬,
暗绿色米白花纹的巨大地毯,
白色的厨房流理台,
整块的窗玻璃完全没有接缝,澄净透亮,阳光穿过,直射在屋内木地板上……
所有东西规则标准到诡异。
然而白雅什么都注意不到,一心只想找到一面镜子。
整个屋子——都没有?
这个房屋究竟是什么版型的?
这么大居然都没有浴室吗?
这设计不离谱吗?
白雅环抱住手臂,焦虑地上下搓了搓,
转身大步走向大门,打算去室外找找有没有镜子。
一把推开门。
——嘎——吱。
白雅脚步一顿。
她倒退一步,门关上。
哐。
再推开。
——嘎——吱。
白雅手停在门框上,呆住了。
——一模一样。
怎么会?
两次开门的声音一模一样?
长度,音量,音调……所有细节,都一模一样?
不,不止两声,她刚刚被吵醒时,听到的门发出的声音,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难道是一个梦吗?
所以她果然还应该在医院IcU躺着吧!
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白雅搓搓脸,跨出了房门。
屋外,绿树碧水,青草红花,阳光大盛,景色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