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已经想通了,姬辙也许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巨大的仇恨,所以不喜亲近人,
而机缘巧合之下,她救了他和大黄,所以他对自己有好感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这好感并非是他以为的那种感情罢了,应该只是感恩之情……
然而听到这话的姬辙,非但没有顺毛,反而脸更黑了,
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长公主这语气不还是将他当作小孩子吗?
“殿下,我是北漠七皇子,掌管着北漠最大的杀手组织,复星楼,产业主要在北漠和东晔边境。”
“我可以为自己做过的任何行为负责。”
姬辙一字一句正色道,眸中满是认真,
他将自己最神秘,最不为人知,甚至连萧墨倾都没有查到确切证据的身份,
独独对长公主和盘托出,
“白日里的举动我真的很后悔,但我绝对没有任何不尊重殿下的意思,也没有将殿下当成两国联姻的工具。”
“我是情之所起,今日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愿舍弃北漠的身份,追随你去东晔。”
“也许你现在并不接纳我,但请你将我划做你考虑的对象,我不会放弃的。”
少年语气诚恳,接连说了许多话,眼眸在月色下,闪烁着光芒,
他面容严肃,语气恳切,在这错落的万千星辰之下,霸道地坐着。
长公主认真地端详眼前之人,心跳突然漏掉一拍,
这种感觉,与白日在毓庆宫的密室里的那种还不一样,
她神色动容,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认真地同她讲这种事情,
先前她与驸马的婚事,抛开琴瑟和鸣,郎才女貌的假象,
其实内里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错,她那段失败婚姻的开始,就是这么苍白,
苍白到无论外人再怎样夸赞,都是徒有其表,破烂不堪又难以维系的感情,
所以她即便不再感怀过去,却仍旧拒绝接受新的人,因为她实在没把握,也没自信去接纳一个陌生人,
但眼前的少年却不一样,他将自己所拥有的都剖析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浮华的言语,有的只是那一颗赤诚的心。
面对这样一个肆意又真诚的少年,长公主不免动容,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再勇敢面对另一场感情,
她神色闪躲,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看似随意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曾经吧?几个月以前,我休夫了。”
长公主眼神四处扫过,却唯独不看姬辙,抚摸大黄的手,力道都不由加重,
惹得狗狗哼哼唧唧地向下跳去,
意识到什么,她突然反应过来,放开了大黄,让它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同时,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这一切都被姬辙看在眼里,他一把握住长公主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但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他语气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心疼殿下,殿下值得更好的。”
少年语气急切,生怕晚一瞬就让自己悔恨终生,
他眼中的心疼,狠狠揪住了长公主的心扉,
盘旋在她眼眶的泪水,终于落下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说到底,她是自卑的,就算是驸马的错,但她早已失了清白,
从她休夫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子,肯接受嫁过人的自己呢?
即便那人碍于皇叔的威压,小皇帝的权力,也只是另一场逢场作戏罢了,谁又会真心待她呢?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再成亲,
但面前之人,却说心疼自己,她的情绪便猛然爆发,压在心中的那些委屈,再也无处遁形。
“殿下你别哭,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了。”
少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伸手笨拙地想要给长公主擦眼泪,却又怕弄痛她,犹豫着不敢擦,
又想将人抱在怀中安慰一下,却害怕越界,惹姐姐生气,
一顿假动作下来,既没擦成眼泪,也没抱上人,还在这冰冷的寒冬里,给自己忙出汗了……
长公主瞧着少年傻傻的样子,没忍住破涕为笑,
“你又哪里做错了?”
长公主睨着少年,眼中带着促狭的笑。
姬辙见她虽然还在哭,却终于笑出来了,心下不由放松几分,也跟着笑,
“反正殿下哭了,肯定就是我做错了!”
姬辙这才反应过来,忙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长公主,让她擦擦眼泪,
他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不管,先认错,准没错!
而一直趴在两人中间的大黄,见状一个劲儿的摇尾巴,想要逗她开心。
“怎么这么傻?”
长公主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心想他这股傻劲儿究竟是跟谁学的?
“我不傻,我喜欢的,可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儿。”
姬辙突然正色道,眼底的情愫,即便漫漫黑夜也难以遮住,
看得长公主一怔,
她也开始正式思考自己与姬辙的可能性,她们认识不过月余,她真的可以交付所有吗?
“你不用因为我救过你一次,就把这种感恩,欣赏的感情当作爱了。”
长公主转过身去,随意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顺口说出这句话,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她担心,若是自己再与少年对视下去,就真的会沉沦……
然而这句话却又触发到姬辙的雷区了,他被气得笑出了声,
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被错误的理解,
“殿下,您不会真的以为,我那日是落难了吧?”
“我说我是复星楼的楼主,北漠最大的杀手组织,东晔边境也有我的势力,当时我的人就在附近。”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缘分,注定让我遇见殿下,让我对殿下,一见钟情。”
少年唇角挂着不羁的笑,他每说一个字,身子就向前一分,惹得长公主呼吸一滞,
她都不敢说话了,生怕他又像毓庆宫的密室里面那样,那样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