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网络软件上查了重名度,不管全国是有几百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叫夏朗,但我在十八岁就喜欢的夏朗只有一个。因为你朋友的名字我特别关照他,只是喜欢那个名字,我经常会看他失了神,跟他有点亲近还很关心他。我的夏朗不在了,希望其他夏朗平安无恙。”
“夏朗是普通人家的独生子,高考后他约我吃饭看电影跟我表白,三年的相处我也被吸引当晚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我成绩好家世好一直打算去国外念书,他是吊车尾的学渣专科都没得读。他说他有男性的自尊不想给我丢脸,学习一年后去了南州当消防员。我知道这个职业的危险,但无可奈何只能让他去。”
“谈恋爱的五年都是异国恋,我放假回国他也休假陪我待几天,期间电话视频照片都没断过。我确定我很喜欢他愿意跟他走进婚姻里,本科毕业带他回去见了家长,他也许诺我对我家人保证,三十岁之前一定娶我。”
可今年司颜刚好三十岁,他却躺在那小小的墓碑里七年了。
“很遗憾我没等到他的求婚。毕业后进公司从底层做起,吃他吃过的苦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勇敢,也走不出来爱不了别人。每年很多时候都去陵园看他,但去年我和他家人才第一次碰到面,他爸妈后来生了个小姑娘取名夏晴晴,晴朗的晴。”
晴朗的晴,晴朗的朗。
夏朗高一的自我介绍也是这样说的。
高中的时候学业太重,好不容易恋爱后又异地,相处的时间太少,所以司颜记得他说过的很多话。
他给她留的信也是说晴朗的夏日,夏天是他出生也是离开的日子,司颜和他在夏天相爱在夏天生死诀别,所以她喜欢夏天。
裴书砚静静听她说,过去的事他问了两个人都不舒服,司颜主动说他就是倾听者。
不是说把不高兴说给别人,伤心就会减少一半嘛。
司颜眼泪一颗颗落下,裴书砚用被子全部接住。她抓着他的两根手指当支撑。
“我和夏朗的家世差距太大,他没跟家人说谈恋爱,把我的照片信息也藏好了,他家人以为我单纯是他的高中同学,他说过等他有能力了再坦白。我拿到他给我写的遗书和笔记本尊重他的想法,去祭奠他的时候和他家人错开时间,瑾瑜的小金锁是他爸妈给买的,我还是爱他,也因为他身份特殊,礼物的情意深重一直给他戴着。”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是夏朗的祭日,他和你朋友同一天生日。婚纱照是我两年前去美国找你们时拍的,西服是我给他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拿到后我在照片背后写了点文字,清明时在陵园烧给了他。”
裴书砚反应过来第一天见面晚上的宴会她突然哭得站不住的原因。
恋人祭日当天碰到同名同姓的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因为我对你朋友的态度被薇薇误会,车祸那晚我快要被抬上救护车,我抓他手被看见了。我已经看见一个夏朗离开,不能再看见第二个夏朗离开。我跟她摊牌看了没露脸的照片才解决好。你朋友间接算我想念他的替代品,我经常喊他的名字想听到回响,就为了给自己疗伤。”
夏朗
嗯,我在。
这样她会以为他还在身边。
司颜说话的音调几乎变成气音,裴书砚越凑越近才能听清,从情绪变化中能感知到她的不适。
她把伤口全剖开给他看。
司颜抬头满脸泪痕,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一不在映衬她内心的痛苦挣扎。
“裴书砚,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没有伪装,你们两个在我心里争抢位置的时候我真的很疼。我想死,想解脱,从这一世的为难里逃离,下辈子不谈恋爱了,一个人就永远是自由勇敢的,没有疼痛。”
总有人说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可经历过来的人就知道死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
“我这辈子不能死,我的家人朋友很在乎我关心我,我还有你和瑾瑜,不管受到什么煎熬我都要坚持到生命尽头。”
裴书砚把她拢到怀里,亲她的额头。
“你不说这些我也理解你,夏朗和你的心脏融合在一起,你哪天认真跟我说你忘了他完全爱上我了,我都不会相信。他的牺牲永远横在我们中间,知道真相之前我想替代你的白月光,现在我愿意和你的白月光和平共处分享你。”
司颜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喜欢他一点点,他本来不可能拥有这段感情,求来了一点当然会很珍惜。
司颜倒在他的胸膛里,捏紧他的一片衣襟颤抖,裴书砚知道她情绪激动不舒服的前兆,帮她顺气引导她呼吸。
依赖的姿势维持了很久,司颜出现连锁反应,手脚发麻脑子晕眩,她告诉了他,裴书砚抱她躺下接着哄。
跟他在一起就像把司颜推到了火坑里。
走到今天的地步,他放不开手了。
他会跳进去赎罪,司颜没有爱上他,他也不求情意名分守在她身边。
他是温热的生命体,司颜唯二亲密接触的异性,她慢慢从痛苦回忆里走出来回到当下。
“对不起。”
三个字涵盖了很多,司颜知道裴书砚能明白,这三个字还会在他们俩未来的日子里不断出现。
裴书砚不能放下她,她也知道,他不放她走,她半推半就留下,这份爱情就永远残缺。
“裴书砚,我还是觉得我们的感情是错的。不过没办法,我还是对你动了心,你体谅我,我也会回报你。瑾瑜是份特殊的礼物,他是我们的粘合剂,我会更多更快喜欢你。”
“不着急,我强迫了你也要赎罪。你愿意的话还有六十年的时间向我走来,当然我也会走向你。”
因为他们的特殊关系,裴书砚尊重她的意愿抱她回隔壁房间睡,瑾瑜的衣服生活用品目前也放在这里。
他再给自己一个幻想。
一家三口的衣物能放在同一个房间的那天。
“你情绪不好还是让我爸妈带瑾瑜睡,等你心情好点儿再带他,可以吗?”
司颜四肢瘫软有心也无力,她点头同意没任何意见。
裴书砚理理被子不打扰她准备走。
司颜还记得有事要问他,抓住他的手。
“跟你爸妈说了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捻捻她的手指说好,快速跑到父母卧室去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