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刘氏心里是压根不信周老婆子这话的,就周老婆子那般抠门,如同只进不出的貔貅一般。
怎么可能会把钱分出去给别人呢,更别说是她嘴里所说的那种不守妇道的人了。
“不会是因为你们把钱分给了那个娼妇,所以来问我们借钱吧?”刘氏微微皱眉,看似担忧地问道。
周老婆子一听,连忙摆手,“哎呀,小琴,不是这样的。”
小琴是刘氏的名字。
刘氏听了这话,这才觉得合理,她这位大姑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那般大方的人。
“不是就好,我也是担心你们。要是真的因为那样的娼妇让你们手头没钱了,可就太不值当了。”
周老婆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有其他的难处......”
刘氏眼神一闪,立刻打断周老婆婆子的话,说道:“哎呀,大姑姐,不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儿了。你且先在这里坐坐,我去瞧瞧我老三媳妇,怎么喊个人还没喊回来。还有那两个懒儿媳,洗个衣裳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说着便已然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这几个小的也不知又跑到哪里去疯玩了。”
周老婆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将人拦住,刘氏已然风风火火地出了院子。她眼睁睁地看着刘氏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屋里就只剩下周老婆子一人,她在椅子上呆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脸上尽是无奈与愁苦之色。
借钱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她着实有些没脸,告诉这些弟弟弟媳们,要是借不到钱自己恐怕就要被休掉。
过了许久许久,周河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甚至连个孩子的影儿都没瞧见。
周老婆子回想起之前刘氏明显是在有意回避她要借钱的话题,她咬了咬牙,缓缓起身了。
她决定去老四家瞧瞧,依稀记得秋收前老四家猎了一头野猪来着,像是卖了不少钱,理应是有钱的。
只不过她和老四媳妇陈氏的关系极其糟糕,也不晓得这趟前去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头刘氏出了家门,脚步匆匆地就往地里去找周河。
在路过洗衣裳的池塘时,恰好瞧见两个儿媳正抬着木桶准备往家走。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先别急着回家,今儿个你们把衣裳被褥都晾到道场上去。等我让二毛去喊你们了,你们再回去。”
刘氏的大儿媳小刘氏乃是她的娘家外甥女,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颇为不错。
小刘氏一听婆婆兼姑姑这话,马上就开口说道:“娘,家里可还有一堆活计等着要干呢。”
刘氏皱了皱眉,她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原因。
只是有些不悦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先把这事做好了再说。”
小刘氏撇了撇嘴,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应道:“知道了,娘。”
老二媳妇王氏同刘氏关系不大好,她在一旁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跟着一起行动。
两人把木桶放好后,便开始把洗好的衣裳被褥往道场抬去。
刘氏看着她们已经往道场方向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往地里走去。
眼看着就要快到地里了,刘氏恰巧迎面碰到了周河正扛着锄头走过来。
“你咋又过来了?老三媳妇说你喊我回家,是大姐来了?”周河停下脚步询问道。
“老三媳妇呢?”
“我让她去牛屠户家买条肉,大姐难得来我们家一趟,总归得买点好的来招待一下。”
“甚?还买肉,卖肉不用花钱吗?你晓不晓得大姐来干啥的。”
“啊......”周河一脸迷茫。
周老婆子每次回娘家都是到周江家吃饭,基本没到过其他几个兄弟家。
“娘,大姐来不就是串串门嘛,还能有啥事儿呀?”周河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个脑子进了糠的蠢货,这不年不节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姐回娘家啊?”
“你说得对,难道大姐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
“哼,我就知道她来准没好事儿,她被姐夫打了一顿。我当时说喊你们几个兄弟去古槐村讨个公道,她还不让。只说要借钱,我一听要借钱,赶紧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了。”
“可那毕竟是大姐呀,咱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那你说咋办?瞧着估计要借不少银子。真把钱借给她?那咱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河一脸愁容,家里也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他在田埂上来回踱步。
“要不咱就说家里也没钱,或者找点其他借口推脱一下?”
“行,等下你别心软松口了。”
周河点点头答应,两人这才顺着田埂往家去了。
周老婆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老四周海家门前。周海家的院门大敞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周老婆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这时,陈氏同小儿媳吴氏正坐在堂屋门口做着针线活。看到周老婆子进来,陈氏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哟,这不是大姐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家来了?”陈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春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我这个当大姐的还不能来我弟弟家走动走动了?”
春桃是陈氏的名字。
“哟哟哟,这会儿倒说是大姐了,想当初老四不小心摔断了腿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你可是清清楚楚地说没有他这个弟弟的呀。”
“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是我亲姐弟之间的事情,要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周老婆子瞪着陈氏,一脸的不悦。
陈氏听了,先是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
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扬,一脸不屑地回应道:“外人?这话可真好笑。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谁是外人还两说呢。”
周老婆子被陈氏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伸手指着陈氏,咬牙切齿地说:“你!你别太过分了!”
陈氏却不以为然,轻蔑地笑了笑,说:“我过分?哼,到底是谁过分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姐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事,没看见大家伙都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