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的反应已经算很快了。
但追进办公室,还是发现,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这办公室里面,还做了一个隔间,此刻门开着,中间有白色的布帘做遮挡。
宋夏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进隔间去了,因此也没多想,快步上前,走过去就将帘子一掀!
结果一看,宋夏立马慌张的赶紧将帘子放下,同时还不忘道歉道:“对不起!”
宋夏满脸的窘迫。
她原以为隔间里是放杂物的地方,没想到里面是医生给病人检查身体的一个房间。
她刚才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侧身背对着她,此时上衣脱了一半,露出大半的腰背,白皙的肌肤光滑且细腻,顺着裸露的肩部往下移,还可见颈窝处精致的锁骨。
凭着清晰可见的线条,便可看出男人的身材宽肩窄腰,紧致结实。
然而最显眼的还是男人腰背上缠着的纱布。
似乎是伤口裂开的缘故,导致出了血,纱布都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给浸湿,同时还有在往外蔓延的趋势。
而在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因听到她的动静,手上保持着脱下男人身上那件深墨色衬衫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这样一幕,宋夏自然是慌不择路,赶紧退了出去。
站在隔间外,那股尴尬劲一过,宋夏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里面那个男人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危机,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尤其那血渗出纱布的一幕,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宋夏看着都觉得疼,不敢想象,那男人是怎么强忍着撑下来的,这伤口都裂开出血了,也不知道该是多重要的事,能让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也一定要去做?
一想到这,宋夏就不由想到楚远航。
他也是受了伤的人,可他只会想着怎么利用这身伤来博取利益。
他不知道,在这世上,还存在着有能为了重要的事,而丝毫不顾及自己安危,即使伤口裂开,也在所不惜的人。
这么一对比,宋夏就发现,高下立见!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医生这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问她。
宋夏打量这医生一眼,是个身材高瘦的年轻医生,这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他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显然,刚才她不小心撞到的人就是他。
只是,声音怎么跟她听到的不一样?
以防万一,宋夏还是问了一句:“请问我刚才不小心撞到的人是你吗?”
“嗯,是我。”对方点了点头,此时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很疑惑。
宋夏又问:“你当时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没有。”他摇头,说着还反问一句:“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可没背着骂你。”
察觉到他误会,宋夏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宋夏本来还想再细问清楚,但一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就意识到,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幻听,而严重打扰到对方的工作了。
宋夏这会已经确信,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她当时本就心不在焉,还想着要是有人能跟她分享就好了,潜意识里就想到了她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他”的声音。
可能也真的是太想他了吧,才会幻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再次认真道了歉,宋夏便转身离开了。
但宋夏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走,那医生进了隔间,就大大松了口气,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说道:“幸好没被发现。”
“不过你当时到底背着人家说什么了?让她跑着过来找我……”说着,想起来不对,他赶紧改口,“不对,是找你算账!”
“原来在你眼里,我还会背后骂人?”
裴宴抬眸看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再加上他这双眉眼本就生得多情,一对上他的目光,便仿佛被温柔深情注视着一般。
严博宇被他这含情般的眼神给击中,连带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说裴教授,不带这样的,你不知道你这眼神的杀伤力有多大吗?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裴教授的为人!”
听他那么一说,严博宇都不敢再瞎问了,谁知道又会被扣上什么黑锅?
不过,严博宇感到庆幸也确实是真的,“你毕竟是病人而不是医生,穿上白大褂,伪装成医生,是因为有特殊情况。”
“要是你假医生的身份被发现了,那后果我都不敢想。”严博宇说着还心有余悸。
刚才裴宴一走进来就取下口罩,脱了白大褂,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知他碰到了除他以外的人,以防露馅,这才对了口供。
“不管怎么说,没被发现就好。”严博宇说着,目光不经意瞥见他背上的纱布,这眉头就忍不住一皱,“不过,真不是我说,你这伤还没好,就不能好好在医院里养着吗?”
裴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意思显而易见。
严博宇很焦虑,他抓了抓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醒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跟那个叫张泽凯的杀人犯是怎么认识的,但你说你想见他一面,我还是会二话不说给你安排。”
“嗯,谢谢你。”裴宴想起来还未向他说一句谢谢,这会给他补上。
他如此郑重的道谢,反倒让严博宇不敢当了。
“哎呀,你倒也不用这么认真谢我,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虽说你也就大了我几岁,我把你当同龄人相处,但毕竟你的辈分摆在那里,你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
虽然平时说话没大没小,但严博宇知道,裴宴在裴家的地位,那可是极其显赫的。
他这个小辈,也就仗着裴宴温柔,不会对他生气,才敢这么猖狂。
当然,这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对他还是很恭敬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对张泽凯说了什么,才让他……”严博宇想了下措辞,最终还是很委婉的说:“走的?”
严博宇或许只是随口一提,但裴宴的思绪还是重新被拉回到张泽凯临死的那一幕中。
想到这,裴宴的眼眸便沉了下来。
他相信张泽凯的死亡节点一定能被改变和阻止,而一旦张泽凯活下来了,那么,接下来最危险的人,就是他裴宴了……
但没关系,只要他们能活下来,他承受多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