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崇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一般就读的学生都是有钱子弟,也因此,大多学生都高傲且自负。
在他们眼里,自己读的是贵族学校,而隔壁的柏阳中学,里面就读的学生都是平民,跟他们是没得比的。
因此,一些喜欢挑事惹事的,都会去欺负柏阳中学的学生。
他们也不怕被家长找上门,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普通家庭的父母,只会让孩子在外少惹事,少得罪人,被欺负,忍忍就过去了,他们得罪不起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于是,一味的容忍,换来他们越发肆无忌惮的欺辱。
直到后来柏阳中学出了两个校霸,一个叫周野,一个叫顾潇,这种被南崇高中的学生单方面欺压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利用打架斗殴来息事宁人,结下的梁子只会越来越大。
后来,只要有柏阳中学的学生不小心越界,误入了他们南崇高中的地盘,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给他们打。
从那以后,泾渭分明,只要是柏阳中学的学生,就都知道,经过南崇高中的地盘时要避开走!
张泽凯身为南崇高中的一员,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因此,当在台球室里打台球,听到隔壁桌的几个学生拿着手机在交头接耳,说在班级群消息里看到了。
有柏阳中学的一个女学生误入他们的地盘,七班的梁雅薇已经带领着几个姐妹过去收拾她的时候,张泽凯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凯哥,怎么不打了?把这颗球往这打,这一局你就赢了呀。”
江兴明握着球杆站在台桌旁,见张泽凯的球杆都瞄准了,却迟迟没打出去,不由催促了他一声。
“不打了!”张泽凯将球杆往台桌上一扔,说了句我去抽根烟,就头也不回走了。
江兴明脸上讨好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张泽凯这么争强好胜的一个人,竟然能放弃只差一球就能赢的球局,扔杆走人了?
另外坐在沙发上,原本还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的几个人,这时都纷纷安静下来,明显都看出了情况不对。
“凯哥什么时候开始对柏阳中学的人这么上心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问。
江兴明面无表情,冷着脸弯下腰,球杆对准张泽凯没打进去的那颗球,利落中又带着狠劲的一推杆,球准确进洞入了袋。
“是因为那个叫陆河的缘故吧。”江兴明表情阴戾,冷笑的说了一声。
其余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刚才问话的孙朗皱起了眉头,说道:“明哥,张泽凯对那个陆河的态度不一般,上次为了他,还拒绝了跟我们出来玩。”
“这有什么?张泽凯又不是没交过除了我们以外的朋友。”江兴明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将球从袋里掏出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孙朗余光瞥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可那些朋友,最后可都被咱给打……给赶走了。”
接收到江兴明投来的警告的眼神,孙朗话到嘴边,立马改口。
“所以,这陆河自然也不例外。”江兴明将球放台桌上,再次推杆打了出去,他一脸戏谑的说道:“张泽凯可是咱们盯上的肥羊,我们费了多少功夫才跟他成为好哥们,这陆河想抢走,想都别想!”
“谁不知道张泽凯有钱还大方,每个人接近他,都是为了他的钱,咱可不能让咱们的钱包,跟着别人跑了!”孙朗说着还着急起来了。
江兴明倒是胸有成竹,“放心吧,我迟早会给这个陆河一个教训!”
说着猛地一个推杆,球再次进洞入袋。
这一边,张泽凯还没赶到,远远的,就先听到有人在哀嚎的声音了,于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去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结果到了之后定睛一看,张泽凯傻眼了,误入他们地盘的这个女学生竟然是许念念?!
而且,说好的收拾她呢?梁雅薇这几人怎么都趴地上了?
就这场面,谁能看出来,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许念念?”
张泽凯不确定的喊了她一声。
想起那天在车上,她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张泽凯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后来听陆河说她有双重人格,张泽凯才确信这许念念没糊弄他。
张泽凯看着眼下这个背靠着墙站着的许念念,只见她嘴角弯着一抹温柔的笑,也在看他。
而看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以及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与酸楚……
张泽凯心想着自己也没死吧?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干嘛?
奇奇怪怪的。
“张泽凯,你来了正好,快帮我们报仇!”梁雅薇本来就一脸不甘,这会看到熟人,自然是立马喊帮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张泽凯不仅没帮她,还跟柏阳中学的学生站在了一起!
“报什么仇?你们几个打人家一个,还没打过,还好意思叫我帮忙?”张泽凯一脸不屑,说完示意了“许念念”一个眼神,让她跟着他走。
宋夏也没多停留,跟着张泽凯走了。
然后,宋夏就后悔了。
“你说说你,这里可是南崇高中附近的商业街,你一个柏阳中学的学生,跑这么来干什么?”张泽凯一路走,一路碎碎念,“而且还穿着校服,你这跟故意挑衅有什么区别?”
“别念了,我头疼。”宋夏捏着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这小子,也太能念叨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站在街边,张泽凯双手插着兜,看着“许念念”身上穿的这套显眼的蓝白色校服,想着要是不亲自送她,怕是她今晚走不出这条街。
宋夏反问他:“能带我去找陆河吗?”
张泽凯没回答,而是双臂抱怀,突然盯着她看,然后说了一句:“你真的是许念念另一个人格?你们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你是副人格,而主人格的许念念不知道你的存在?”
宋夏耐着性子点头,果不其然,就见张泽凯一副新奇又兴奋的表情看着她,“真的啊?这也太神奇了吧!”
看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十八岁的少年身上,还有一股稚气未脱的青涩,宋夏的心里,不由的又涌起了一股酸楚。
脑海里,都是未来的张泽凯在拘留所里的画面,以及,他被盖上白布,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一幕……
“喂!想什么呢?”
见她突然一言不发,脸上又露出难过悲伤的表情,张泽凯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宋夏笑着回答:“想陆河啊,想马上就见到他!”
“再怎么想,你也不至于想到哭吧……”张泽凯一脸古怪的表情,这是得受多大的委屈,才会一想到要告诉对方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听到他这话,宋夏愣了一下,她哭了吗?
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眶好像是有些湿润,说哭就过于夸张了,顶多是打转而已。
“给,我手机。”张泽凯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你发短信给他,他手机出了故障,接不了电话,所以你直接发短信,问他在哪,然后我再带你过去。”
张泽凯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嘴上吐槽,行动上默默关心。
宋夏听了,心里一软。
不过,某人倒也挺会找借口,为了避免打电话,直接说手机故障。
但宋夏还是想给他打电话。
因为,她想听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