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老百姓管这天叫“破五”,据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中午罗家便热闹起来,今天不仅是破五,还是好几个人的生日,像小丫环鱼娘,罗长三还有罗平,以及几个扈从的农历生日也是今天。
所以就在这一天罗霄亲手做了个超大的大蛋糕给众人庆祝生日,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同时也算是庆祝一下自己基本恢复正常,同时借这个机会布置一下今年的工作,一年之计在于春嘛,春天是很重要的。
罗家正热热闹闹的聚餐讨论一年之规划,老门子一脸古怪地进来道:“少主,这个,咱家门让人堵了,外头来个、来个找茬的指名道姓让你出去受死。”
“谁这么缺德大过年的来堵人家门,真是磕瓜籽磕出个臭虫来——什么仁(人)都有!”罗霄起身往坊外走,准备等会儿把来找茬这家伙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来到坊外抬头看,坊门前的石墩子上大模大样坐着一个身穿锦装甲的少年,这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的怎么看都像个大姑娘。
就在罗霄打量他时,那少年看到罗霄乐了:“哈哈,这小子还真长了三只眼,那谁,你就叫罗霄啊,听说你是仙家弟子,大过年的冒然登门也没带什么礼物,来来来,过来让本公子打一顿权当贺仪啦。”
罗霄听到公子二字顿时就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如今这年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公子的,如今一般对少年人的称呼都是“郎”或者“郎君”,想称公子最少你爹得是个国公,你自己也得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得经过其他公侯级的长辈承认过的才行。
据罗霄所知,如今大唐长安的国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真正被人称之为公子的仅有三个人,一个是翼国公秦二爷家的秦怀玉,一个是厉国公独孤彦云家的长子独孤谋,还有一个就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
这三人当中其实真正被长安人承认的只有独孤谋与秦怀玉,长孙冲只不过是因为仗着他姑母是皇后有捧臭脚的给他抬升地位罢了。
据罗霄所知,独孤谋今年都小二十了,而且人家以文为主,不会做将门打扮,至于长孙冲,那家伙胖的跟他爹有的一拼,眼前这个少年帅到犯罪,不用问自然就是秦怀玉了。
秦怀玉别看岁数不大但是本事不小,尚未成年之时就深得冤帝陛下的喜爱,十一岁就受封为右千牛卫中郎将,十二岁就随父在军中历练且屡立战功,十四岁时为了磨炼枪法去了幽州前线跟异族打战,今年算来有十六岁了。
见秦怀玉拿自己开玩笑罗霄也故作不识,上前喝道:“这是谁家缺德孩子,吃大便长大的呀,嘴这么臭,我说就你这倒霉德性的令尊也放心让你出门。”
说着话从怀里摸了一枚铜钱来抛过去道:“行啦,给你一文钱拿去买糖吃,去吧去吧,快回家去吧,你娘还等着给你喂奶呢。”
秦怀玉一听气坏了:“哎呀你个臭小子,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且让本公子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大话。”
说着话秦怀玉一个虎扑跳过来,罗霄也不客气,蹦起来往他脸上怼,心说让你长的比我帅,一定得抽肿了你这个帅脸!
两人心里都知道对方是谁,自然不会拼死相斗,纯粹就是比试,所以打的很好看,功夫不大周围就围了一圈儿人看的连连喝彩。
秦二爷江湖人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交友似孟尝,孝母似专诸,神拳太保威镇山东半边天。那一身马上步下的功夫岂是等闲了得。
做为秦二爷的儿子,秦怀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精通秦二爷的拳锏,还跟罗士信学过枪,跟单雄信学过槊,跟王伯党学过箭法,跟侯君集学过拳脚,可以说是汲众家之长。再加上久在军中与人征杀死战练出来的招术,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罗霄虽然个头不大,但是脑子里不仅有着上下九千年的知识,这些年四处浪也学了少异域的功夫,可以说是融会中西学贯古今,再加上这厮天生神力身法灵活,打起来就讲一个以力降十会,故此跟秦怀玉斗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有一点不好,罗霄刚刚完成修为上的小进化,因此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所以难免有时候收不住手,在咣咣挨了罗霄两电炮之后秦怀玉捂着发青的眼圈儿笑骂:“好你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客气啊!槊来!”
伸手把马槊擎过来又丢给罗霄一条枪,秦怀玉抖手就刺,罗霄抄枪接架相还,这次打上很快罗霄就不是对手了。
一来是他马上的功夫基本没怎么练过,过去遇上的那些对手就算马战也是以力降十会的灭之,遇上秦怀玉这个能拿手里马槊画花的家伙,而且又不是生死相搏,罗霄自然就处处受制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武器,秦怀玉使的是马槊,这武器比罗霄手里的枪先进了不是一个档次。
马槊这种兵器堪称是骑兵的首先,只不过这玩意儿制做不易,一柄好的马槊最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制好,制造过程中稍有不甚就会变成残次品,所以一般人家玩不起,只有世家门阀与将门勋贵才用的起。比如秦怀玉用的这支马槊,乃是当年单雄信送他的,其造价最少也值上千贯,够一般百姓人家一辈子的挑费了。
罗霄手里的枪则普通的多,他这条枪还是不错的,是条点钢枪,不是大头兵用的那种木杆的枪,可即便如此也不过就是个铁条上安个枪尖,咬着牙说也值不了三贯五贯的。
本来功夫就不灵,何况家伙也不好,因此几十个回合下来之后罗霄落到了下风,被秦怀玉追着抽了好几下屁股。
“辣块个妈妈的,秦怀玉你不讲武德,有种咱们放下武器再来比拳脚。”罗霄边躲避秦怀玉的攻击边道。
“哎呀你个臭小子,既然认出为兄来了还打青了我的脸,真真不可饶恕!”秦怀玉一听更气了,手里马槊又抽了罗霄一下这才住手。
将手里马槊丢给常随,秦怀玉上前大力揉着罗霄的头道:“小弟,功夫不错啊,能在为兄手下走上五六十合的可是不多。不错不错,没丢罗叔父的脸。”
一把拍开秦怀玉的手,罗霄不爽地道:“少来这套,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别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来。”
“哎呀还反抗你!”秦怀玉又使劲在罗霄不长的头发上又狠揉了两下把他的头发全都弄乱了这才哈哈大笑着迈步往坊间走。
“姓秦的,你个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你给我站住,我还没让你进去呢!”
“切,我是来看阿蛮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哎呀我这暴脾气,看道爷砂锅大的拳头!”
两人说笑打闹着往里走,秦怀玉看着罗霄问道:“你这变化挺大呀,这是番邦外国流行的发型吗?”
“帅吧,我这是最新的篷篷头,要不要我给你也弄一个,贫道可是得过托尼老师的真传。”
“偷泥老师?一个偷泥的老师能教你什么,偷屎不成?”
“你真恶心。”罗霄飞腿欲踢。
秦怀玉做势躲了下打量着坊间的布局赞道:“不错不错,将来为兄开府时也按此间布置来上一套。”
罗霄道:“你可是要继承秦伯父爵位的,你开的哪门子府。”
“我都想好啦,我要自己打拼一个爵位回来,至于我爹的爵位就留给二郎好啦。”
“你想的美,李二能答应?”
“本公子自有办法。你个臭小子不许没大没小的,什么李二,那是陛下。”秦怀玉停了一下道:“听说你把陛下从坊间赶出去了,虽然他有错,但他终归是陛下,这样不好。”
罗霄点点头:“是不好,所以我打算以后再也不让他来了。”
秦怀玉听的一头黑线, 随罗霄来至前厅,见到罗罗之时他吃了一惊:“这是阿蛮?”
此时的小丫头跟几个月前比简直换了一个人,虽然个头没长多少,但是身上脸上也有肉了,主要是肤皮与发质发生了质的变化,原来灰暗的皮肤变的洁白有光泽,焦枯的黄发也变的柔顺光滑,只不过依然透着黄色,却也让她增添了一份异样的美感。
再加上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连体公主套裙,还戴着一个小王冠,真的就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公主,与秦怀玉印象中那个病恹恹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孩子完全不同。
秦怀玉惦记着小丫头的生日呢,给她带回来不少礼物,小丫头很是开心连声说着谢谢大兄,这让秦怀玉很是欣慰,到不是因为阿蛮的感谢,而是欣慰于这孩子不仅变的健康了,连性情也开朗了许多。
随后又问了一下张夫人的情况,得知她依然昏迷秦怀玉叹了口气安慰了罗霄两句。
几个家将过来给秦怀玉敬酒,秦怀玉酒到杯干很是豪爽,席间问了下罗霄的经历,又把自己在幽州战场上的经历大吹了一顿,听的几个家将连连叫好。
当夜秦怀玉没走,留在大安坊跟罗霄促膝长谈聊了一夜,两人虽然多年没见了,但是他对罗霄依然很亲,拿他当个亲弟弟看待,这让罗霄颇为感动。
第二天早早起来见到罗家那些扈从的训练秦怀玉心惊不己,也赞叹不己,等见到巨大暖房里睡懒觉的两头巨猿时他也是直吸凉气,这两大家伙要是带到两军阵前,什么样的军队能敌的住它们?
转了一圈儿之后罗霄道:“你来的真巧,我送你样好东西。”
拉着秦怀玉穿过小桥来至坊西南角的马场,罗霄指着一黑一红两匹足有八尺高但是却明显还在幼年的战马道:“这两匹马刚半岁,是扈从们所骑乘的那些巨马生的,将来长大了绝对可助你一臂之力。”
秦怀玉笑道:“哎呀这等好马为兄哪敢夺人所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看那头牛不错,我弄回去还能犁个田啊什么的,你要是非要送的话,就把那头牛送我吧。”
罗霄作势欲踢:“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拐走我兄弟,阿福在你眼里是牛,在我眼里那就是我的兄弟,跟你一样的兄弟。”
“滚蛋,你可真出息啦,跟一头牛称兄道弟。”
罗霄哼了一声:“跟头牛怎么啦,你别看我家阿福是头牛,但是它不比你傻多少,最重要的是阿福不会背叛我啊!”
“这两匹马你带回去好好养,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不时给它们吃点草药,这样能增加它们的耐力与体力。”
“怎么,两骑都给我?”
“当然啦,这马血统很重要,你千万不能把男马给阉了,不然我会把你阉了。”
秦怀玉听说两匹马都给他,乐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也不管罗霄说的是什么浑话。
这时罗霄又命人抬来一个箱子,打开之后秦怀玉眼珠子再也挪不开了。
箱子里是一套华丽到不像话的铠甲,这是罗霄结合圣斗士的圣衣与华夏铠甲工艺的精华打造的,整件铠甲分为二十八个部分,穿戴起来可以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材料用的也是合金,在保证了防御力的情况下还不影响身体的灵活性。
帮着秦怀玉穿戴起来,罗霄看了两眼道:“唉,果然一物有一主啊,当初我打造铠甲之时冥冥中就觉着这铠甲我怕是无缘穿戴,现在看来果如是也。”
见秦怀玉在那里活动着手却跟常随显摆罗霄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张弓一箭射过去,叮地一声响箭被铠甲弹开,看看地下的狼牙箭秦怀宝在惊诧于铠甲的防御力之强时,一脸肉疼地看着只轻微有个划痕的铠甲怒道:“好你个罗虎头,敢伤我爱甲,看打!”
说着话抄起马槊追过来,罗霄丢下弓边逃边道:“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道爷这是替你试试防御力够不够。”
秦怀玉骂道:“你当我傻啊,我信你个大头鬼!别跑,先告诉我吕洞宾是谁!”
罗霄此时才想起来如今还没这句话,如今吕祖爷还没出世呢。
秦怀玉追杀罗霄未遂之后兴致不减,上马拉着在一边看热闹的巴斯顿打了一架,这一架打下来两人皆互相佩服对方的武功。
他之所以拉着人干仗,无非就是想试试铠甲的灵活度与防御力,等试过之后秦怀玉一脸肉疼地道:“好甲,既轻便又灵活,防御力也足够,只不过我却不敢穿着它上战场啊。”
常随奇道:“这却是为何?”
秦怀玉苦笑道:“此甲光闪闪亮晶晶,倘若穿着上阵引军厮杀岂不变成活靶子啊。”
这时罗霄过来鄙视他:“瞧你这点儿出息,只想着两军冲阵当个将才,如果你当个帅才的话,坐镇中军指挥全军,穿上这身铠甲所有人都能看到你,指挥起来岂不是事半功倍啊。”
秦怀玉挥了挥拳头道:“好!为了不辜负这套铠甲我也要做个帅才!”
两人正说着话,罗石头跑过来叫道:“少主,太子殿下来了,还带着一群人,他们吵着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