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跟着秦怀玉从公主府出来的时候,一个黑衣青年正跟秦怀玉的两个护卫秦风、秦林混战。秦怀玉看到那青年连忙喝住两个护卫一脸惊喜的迎上去连声道:“大兄,真的是你吗,别来无恙乎?”
那青年看到秦怀玉指着他破口大道:“秦怀玉,你个背义之贼还敢出来!看打!”说着话他挥拳扑了上来。
秦怀玉连忙抽身躲开摆着手道:“且慢,大兄且慢动手,有什么话咱们里面说不迟。”
“少废话,看拳!”青年不依不饶,抡拳冲上来就打,秦怀玉边躲闪边让他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罗霄瞅瞅动手的那个小伙,打扮的比较老成,身上带着一股匪气,看不出多大年纪来,像是十八九,或者是二十刚出头,身量挺高,毛发浓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天生的,他不仅脸有些红,就连头发和眉头都有些泛红。
看看不认识,罗霄捅了捅身边的史仁表:“舅兄,这位莽撞人兄是谁啊,看这路子可是够野的,人家结婚的时候跑来打别扭,挺有个性啊。”
史仁表摇头表示不认识,这时旁边的程处默道:“他叫单天长,是赤发灵官单雄信原配夫人生的,当年在王世充那里我曾经见过他。”
罗霄听罢哦了一声,不由再次仔细打量起他来,心说原来是这他呀,怪不得一上来就大骂秦怀玉忘恩负义呢。
眼看单天长追着秦怀玉没完没了,罗霄刚要出手远处路来一匹马,马上一个青衣的少女远远便对二人叫道:“你们两个快快住手,不许打架,有话好好说!”
话到人也到,她从马鞍桥上摘下来一条枪涮过去挑了两个枪花将二人分开。
秦怀玉看到少女又惊又喜,连声叫道:“灵娘!你是灵娘!”
马上少女神色复杂地看看秦怀玉,犹豫了一下甩镫离鞍跳下马来福了一福道:“见过秦大公子,公子恕罪,家兄莽撞冲撞了你的好事,还请看在先父面上多多见谅。”
秦怀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臂激动地问道:“灵娘,你,你你你,你这几年到哪里去了,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苦!”
“你快快放手,如今你是官我是匪,你找我做甚!”
“欸,什么官匪的,陛下早就赦免了你单家的罪了。对了,你定是看到陛下的诏书来跟我成亲的是吧。”
“啐,谁要跟你成亲。我更不知你说的什么诏书,也没接到诏书!”
“早在一年前陛下已经命人于各州城府县贴出告示了,你没有看到过?”
“什么告示,我因何要看到?”
“姐姐有所不知,贞观二年陛下欲将妾身许配夫君,夫君言说已与单家娘子有婚约立誓要等你一世以全情义,陛下念其成令其效仿尉迟将军左右二夫人事,夫君不敢抗旨只得尊从,却请陛下传檄各州城府道言明此事,又订下一年之后成亲之约,希望姐姐能看到檄文赶来完婚。今陛下敕封姐姐为顺平公主,命人传檄天下,姐姐没有看到吗?”
罗霄回头一看,银屏平公李静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青庐里出来了,许是听到外头乱她也跑来看热闹。
单家女单灵玉听罢呆了,半晌后才诧异地道:“真有此事么?怎的我不曾看到过呢?”
罗霄此时悠悠来了句:“如果你没见过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有人不希望你看到,要么就是你住的那地方官府偷懒了。这个想要查应该不是件难事。”
单灵玉听完神色变了,转身看看她哥哥单天长,见他脸上有些尴尬,再看看单天长身后站着的一个长的就很中二青年,那中二青年对上自己了目光直躲闪瞬间便明白了。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追也追不着。单家嫂嫂,你阖当是秦大兄之妻,此乃定术。”
被人叫嫂嫂单灵玉有些害羞,偷看了秦怀玉一眼后顺着声音望过去,这一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三条腿的蛤蟆她没见过,三只眼的人她也是头一次见。见到罗霄她先是一惊随之想起路上听到的传闻,神色复杂地看看他道:“你可是郯勇公之子,那个自称仙家弟子的罗霄?”
“呵呵,福生无上天尊,正是。”
单灵玉刚要说话,单天长突然跳将过来道:“秦怀玉,你说,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他身后那个中二青年叫嚣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他都已经成亲了,就是他秦家先悔婚再先,这门亲事就该断了,让他写下断亲文书!”
单天长点头道:“不错,秦怀玉,速速将……”
“将你个头啊将,你脑子有坑吧,听你身后那个傻叉叫唤你也跟着起哄,还不错,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罗霄没等单天长说完便上前打断他,单天长初见罗霄不由也被他的造型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冷冷道:“这是我单家与秦家之事,用不着你个矬子出来多管闲事!”
“哈哈,有道理!”罗霄拍了下巴掌后道:“你也知道这是单家与秦家之事,用不着我就用的着你吗?”
“哼!某山西潞州单天长是也,你说用不用的着我!”
“哎呀知道知道,知道你是单天长,我请问你是谁的儿子?”
单天长傲然道:“哼!谁人不知先父单雄信之威名,何必多问!”
罗霄摇了摇头道:“不然,我听秦大兄说起过,单五爷早就把你过继给了你大伯单雄忠,你应该是单雄忠的儿子。”
单天长听完愣了下随之脸上现出一抹愤恨之色哼了哼没说话。罗霄要是不提他早就忘了这件事了。
当初单雄忠结婚后生了好几个闺女没儿子,他死之后单雄信便把单天长过继给了大哥给他打幡抱罐摔老盆。所以从名义上来说,单天长已经不是单雄信的儿子了。只不过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今天罗霄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此时罗霄一本正经地道:“汉班昭作《女戒》为天下妇女行为准则,其中有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出嫁从夫之说,按这说活,她应该听这位天长兄的,不过天长兄只能算她的叔伯兄弟了,说来她如今还有一位亲兄弟呢,那个谁,李震、李思文兄弟来了没有,你们带没带单道真来?”
单雄信投降洛阳之后娶了王世充的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叫单道真。当年单雄信被杀的时候,李积割了自己一块肉喂给了他,并且不顾诽议将他的妻儿留养府中,如今单道真也已经十来岁了。
李积没在长安,但是以他跟秦二爷的交情,自然得派了两儿子过来,李震、李思文兄弟自然也带了单道真来,如今听罗霄叫,便从人群里挤出来。
两人先是冲单天长兄妹抱拳打招呼,毕竟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见面不说话就没道理了。
他们身后的单道真一脸陌生地看着单天长与单灵玉,直至李思文提起,才不情不愿地上前见过。
单天长见他给自己行礼只是哼了一声便算是应了,他一直对单雄信克死原配另娶不满,引带的对单道真母子也不满。
单灵玉倒是对单道真很亲切,上前拉住他颇为激动,颇为感慨地道:“早就听大兄说起过你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已经长这么高啦!”
见她拉着兄弟有长聊的架势,罗霄忙道:“你们两位以后有的是机会聊,现在火烧眉毛啦咱们还是先顾眼前吧。”
罗霄过去拍拍单道真道:“我问你,你同不同意你姐姐嫁给秦大兄?”
单道真点点头道:“既有婚约自是同意。”
罗霄抚掌道:“那妥啦!单道真不是长兄但是亲北弟,做姐姐一半主成吧。这位单天长只能算是叔伯兄弟,做别人家的主名不正言不顺,也算他能做一半主。现如今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就算两相中合不理会了,这事儿还得是单家嫂嫂你自己拿主意,你说你愿不愿嫁?”
单灵玉看看秦怀玉,见他一脸希冀一脸温情地看着自己不由脸红了红,怯声道:“前有婚书,后有当今陛下做主,这婚事自是做数的,只是,只是今日来的勿忙,我没有准备呀。”
说着话他看看盛装的银屏公主有些自惭形秽。
罗霄听完笑道:“嫂嫂没准备不要紧,银屏公主早已经给你准备好啦!”说着他向银屏公主笑笑。
银屏公主此时看着罗霄真是非常感激,这个便宜兄弟真是太给自己长脸了!
从她的寝宫出来的时候罗霄突然要求她多带一身公主大婚的吉服,说自己有个预感,没准儿用的上。银屏公主虽然觉着结婚带两套吉服有点儿不吉利,但是出于对仙家弟子的信任还是带上了,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此时见罗霄说这是自己给单灵玉准备的,银屏公主自然知道罗霄这是给自己挣人情呢,当下便笑着上前拉住单灵玉道:“姐姐无需准备,你人来了就行,剩下的妹妹全都为姐姐备下了。”
单灵玉一听感动坏了,对着她福了一福道:“多谢姐姐成全。”
旁边程处默道:“你看看,这多好,快快快,送新妇子去梳妆打扮,等下一起拜堂。”
他话音刚落,旁边单天长再次跳出来阻拦道:“且慢!灵娘,我来问你,你当真要嫁给秦怀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