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眼前的湖水很平静也很清澈,一丝涟漪也没有,透过平静的湖面能看到湖底的沙石与湖里的小鱼,看上去并不像藏了人的样子,但是罗霄却盯着湖面又说了句:“真不出来吗?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走了。”
他说完这句之后,湖底的乱石之中突然翻腾起来搅浑了湖水,紧跟着浑浊的湖水里冒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相貌平平,身材平平,个头平平,甚至连发型都是平头。就这样的人丢在人群里恐怕很难被辨认出来。
他湿漉漉的站在那里边打量罗霄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气吸,下次再用芦苇当呼吸管的时候记得把出气口的叶子摘掉,你以为有片叶子遮盖更隐秘,却不知有时候会弄巧成拙的。”
罗霄解释了一句后问道:“好啦,现在告诉我你是敌是友,我好确定要不要弄死你。”
“你府上的五娘子找的我。”他嘴里的五娘子就是罗平的夫人,只有道上的人才这么称呼她。
“你怎么称呼?”
“君子的君,君不器。”
“好名字,君子不器是为不争,君子不争是为不器。又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你这不器二字属于哪种?”
罗霄问完之后那个自称君不器的人紧闭着嘴并没有回答,罗霄见此点点头道:“好吧,你算是过关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投效于我,另一个是我花钱你办事。”
君不器没说投效还是被雇佣却开言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罗霄好像明白他他的选择,问道:“什么条件?”
“帮我杀一个人!”
“谁?”
君不器犹豫了一下道:“长平郡公张亮。”
“走!”罗霄冲他一招手转身就走,这下把君不器弄愣了,忙问:“啊?走哪里?”
罗霄道:“去杀了张亮!”
君不器再没能保持住脸上平淡的神色,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罗霄,慌乱地道:“呃……现在不杀,等……等以后再杀。”
罗霄哦了一声随手丢给他一个火红的丸子。“吃掉它。”
君不器看了看问道:“这是何物?”
“毒药。”罗霄答完之后君不器哼了一声毅然将之吞了下去后示威般看向罗霄。
罗霄耸耸肩道:“如果你不问那句这是何物直接吃的话,没准儿我就信你不怕死了。”
君不器愣了下,随之点点头道:“有理。”
话刚说完突然痛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罗霄挥手几粒石子打在他身上,君不器觉着五脏之内的那种痛感立刻消失了。
罗霄道:“这可以暂时压制,以后每隔三个月来找我要一次解药,连续两次不解毒的话你死定了。”
君不器擦了下嘴角的血渍没再关心自己身上的毒,神色平和地看着罗霄问道:“你找我做甚么事?”
“杀我!”
“什么!?”
君不器听完这话脑子就是一抽,头一个他想到的就是眼前这孙子脑袋可能让鸭子踢着了,第二个可能就是这厮吃什么不消息的东西了,再有一个可能就是这货是近亲结婚的产物,所以生来脑子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罗霄一脸认真地道:“你没听错,杀我,哪果你一个人觉着杀不了我的话,那就去多找几个帮手,最好是找一帮人来杀我!”
君不器愣了下,怎么看眼前这孩子都像是有什么大病的,就在他张嘴想问你是不是活腻了想找个刺激点儿的死法时,突然想到这几天听到的关于罗霄被刺的消息,于得站,突然之间福至心灵他好像想明白了,他试探着问道:“那是不是我想个什么借口,还得找个杀你的理由,或者是编造一个买通我杀你的人出来?”
罗霄抚掌笑道:“聪明,最好你能招集一帮人,再找一个什么杀母之仇夺妻之恨这等不共戴天的名头,然后再想一个响亮的口号出来,要么声势闹的越大越好,当然了,我会配合你的,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个弄死我的机会。”
君不器点点头道:“这个按你的这个要求,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罗霄丢给他一把钥匙道:“大安坊银库的钥匙,能拿多少拿多少。”
君不器接过来二话没说身子一矮消失了湖水之中。
罗霄看着湖水出了一会儿神后叹道:“唉,但愿这招管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接连被刺杀罗霄已经很生气了,他决定要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但是敌在暗我在明,想要把他揪出来不是件容易事情,他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钱却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得到,于是乎,罗霄准备剑走偏锋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一个能伤到自己,甚至无限接近于成功的敌人。
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罗霄相信当其他敌人无法建功之时,这个无限接近于成功的敌人会被其他敌人找上门的,到那个时候,也许自己就能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了。
从乐游庙里出来,找到正努力生火搞的自己一脸黑的牛通,罗霄坐在石头上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在那里忙活。
“虎头,你不帮忙吗?”
“不帮,你说你连升个火都不会,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牛通听罢愤怒的虚踢了他一脚续继他的生火大业。
可能是因为自己受的苦太多了,也可能只有牛通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小时候还摔坏了腿,牛进达夫妻对牛通是真正的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除了习文练武要求严格之外,剩下其他的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这就使牛通对生活上的事情变的七窍只通了六窍,真正一窍不通!
好像不仅牛通,一般的纨绔子弟生活技能也无限趋于零,毕竟出来了他们身边都跟着常随,官爵再大一些的还会带家将和护卫,基本上有什么事下人服其劳,用不着他们自己做那些糙活。
好在牛通不奔,在罗霄指点之后成功把火升了起来,这让他颇有成就感。
火升起来后见两人带的常随带没猎到猎物回来,罗霄便站起身在这周围采了一些野菜挖了一些块茎。
一边找可食之物一边给牛通解说,牛通听的颇不以为然,说我学习这些东西做甚,大丈夫当齐家治国平天下,或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或凭胸中韬略经世安民,岂能操此贱业。
罗霄不屑地曰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了解,怎么能济世安民?
牛通摇摇头很不赞同的撇了撇嘴,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扫屋的人能扫天下?他整天光顾着扫他那一屋了,还有功夫扫天下吗?
罗霄听完愣了,这话有道理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话初听很有道理,现在想想这特么就是偷换概念啊。你把扫屋的技术练的再纯熟有个屁用啊,那玩意儿能扫天下?所谓术业有专攻,不扫一屋的人未必不能扫天下,专务扫屋的人那肯定是不能扫天下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此千古之共理也。
于是乎罗霄不再教牛通辨识百草了,甚至他决定回家之后也不再教罗罗这些东西了,她学的那些囫囵知识足够用了,这些东西真正了解了未必是好事,毕竟他想要把罗罗培养成一个治人食于人的人,人力有时穷,整天学怎么辨识药材背汤头歌好像对治国玩人没什么帮助,所以应该教她一些上位者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罗霄觉着有些挠头,好像自己混了几十辈子都不是什么上位者,而且自己懂的那些也未必适合这个封建的社会。
罗霄打算回去之后必须得给罗罗找几个靠谱的老师了,总是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另外自己也该学习一些上位者的思想了,先把《商君书》找来学习学习,不然以后搞不好会让李二玩死。
虽然决定要做一个上位者,不过罗霄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习惯,突然之间改变太多的话不仅自己适应不了、手底下人适应不了,甚至自己的敌人都适应不了。
做了一顿香气扑鼻的烤肉,吃完之后又看了会儿夕阳,罗霄带着牛通回到了大安坊。
罗霄跟牛进达打过招呼了,这几天牛通就住在大安坊,他要用药帮牛通把长歪的骨头泡软将之矫正过来,同时把没接好的地方打断了接上,这需要几天的时间。
罗霄对自己的药水很有信心,这些都是给抚军寺伤残的老兵用过的。如今罗霄在抚军寺培养了一大批的战场救护人员,许多伤残的老兵通过救治肢体功能都得到了恢复。另外罗霄还把假肢的制作工艺也拿了出来,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有不少也能干活了。
本以为有几天的功夫就能把牛通长歪的骨头,但是罗霄发现老牛家人的骨头都比别人硬,他足足花了七八天的功夫才让牛通的长歪的骨头泡软,随后将之打断矫正又花了十多天。
因为这年做这种手术很容易造成细菌感染,战场上伤残回来的军卒之所以死亡率高,就是因为感染造成的。牛通这手术不好做,需要先将腿骨矫正,然后将长歪的骨头打断重新接上,还得把腿切开把碎骨取出来,这要是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也就是罗霄顶着个仙家弟子的名头,再加上有他医好了罗罗与皇后的先例,牛进达才舍得让儿子来受这个罪,要是换了旁人,他宁可让儿子瘸着也不敢冒这个险。
罗霄也对的起人家的信任,特意做了个无菌室,这十几天把自己跟牛通都封闭了起来,每天都用酒精消杀。
十几天的时间牛通的母亲裴氏夫人几乎天天都来看,虽然不能进屋,但是能隔着玻璃看到罗霄给儿子诊治的过程。看到人家孩子为了给自家儿子治病十几天都困在那个屋子里忙活着她很感动。
在感动之余她也觉着对不起罗家,人家孩子在替自己儿子忙活,却不知道罗家已经被人偷家了。
这些日子长安城真正的暗流涌动,首先唐二世皇帝以罗霄被刺之事,派了二千人马囤驻于三原县,把嵯峨山进出的要路全部都管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