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凤睁着大眼在看床顶,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后,猛然想到了什么,一翻身爬起就往床底下探身,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来,打开箱子,扒拉扒拉,将装有化骨散的盒子拿出来,又从里面将玉瓶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
这瓶药她看了无数次,也找来丝线实验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瞬间将丝线化为灰烬,连让她研究一下的空儿都没有。
“这药这么毒,用什么方法能让药效降低一点呢?”鸿凤嘀咕道,“喝蔗糖水时,越是多加水,甜味儿就越淡,这毒药掺上水,药效肯定也会减弱的吧?”鸿凤决定试试。
鸿凤戴上手套,找来一只高脚陶杯,倒上一点水,用箸小心地挑一点化骨散放入水里。水里顿时起了烟雾,鸿凤忙躲到一边去。
待烟雾散尽后,鸿凤这才敢靠近了去看。水的颜色没变,还是清澈透明。
鸿凤忙找来一根丝线小心地放下去,丝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融化,最后消失在化骨散水里不见了踪影。
鸿凤感觉这样的浓度还是不行,彩球岂不是还没等到抛出去就化成水了?那样既伤了大家的皮肤又完不成抛彩任务。
鸿凤又往杯子里慢慢倒水,一边倒一边找一根丝线往水里慢慢放,随时观察丝线的变化。直到丝线不再融化时,鸿凤才住了手。
鸿凤把经过药水而不化的丝线小心地拽出来,用手轻轻一拽,丝线瞬间断裂成无数段。
鸿凤拿着彩球,要怎么才能让彩球里面如糠一样不禁拽,而外面又很硬实呢?
鸿凤思想半天有了主意,实验不成功的话,大不了连夜再缠一个一模一样的彩球去。
鸿凤将药水倒在彩球上,沾药的部分用手轻轻一碰,丝线果然应声开裂。见还有没粘上药水的,鸿凤又如法炮制了一杯药水倒在彩球的另一边。两面的药水汇合后,彩球就形成了一个断裂带,稍经撕扯,就能分崩离析,到时候谁也别想抢到它。
可是这样的彩球得小心拿着,万一露馅了呢?
鸿凤又思想半天后决定,那就再在外面缠上一层丝线,保护住里面的。抢彩的人拉扯间就能将外面的一层拉断,里面的自然就断了。
鸿凤跑出去,在朝凤殿的簸箩里又拿了一些丝线回到寝宫,将丝线一圈一圈缠在药球的外面,尽量缠的均匀一些。既让人看不出里面的猫腻,又不能太结实了而不碎裂。
第二天崇礼司使来了,凤王着人去叫明月和鸿凤来。
朝凤殿里,小芸赶紧找来一个托盘,将明月的彩球放在托盘里小心托着,又要去拿鸿凤的彩球。鸿凤忙抢了来亲自放在托盘里道:“不必劳动姐姐大驾,我自己来。”
小芸受宠若惊,少主今天咋这么客气了?还给她叫了姐姐呢。是不是说现在她可以和少主心贴心了?
明月和鸿凤在前面走着,小芸托着一红一黄俩彩球跟在后面。
离抛彩又近了一步,忐忑的心情无法排解,明月想去握着鸿凤的手,鸿凤担心手上还有残留的药水伤到明月,就嫌弃地甩开明月道:“姐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见大礼官不成?”
“我倒是不怕,就是有些紧张。”明月打着牙巴骨道。
“紧张啥?又不是多大的事,顶多像父辈一样在婚姻里沉沦一辈子。看,他们不也生活得好好的。”
“可我就是怕……”
鸿凤用袖子掩住手,揽住明月的肩膀道:“姐姐别怕,我一定让你实现愿望的!”
明月狐疑地去看鸿凤道:“你可别想着逃婚!”
“我不逃,但是如果出了不可抗力的意外,那我可就管不着了。”鸿凤的实验,成功破坏了彩球,心里的小窃喜尽管嘴里不说,但愉悦的表情很难不让明月瞎想。
明月回头去看那俩承载着她们姐妹命运的彩球,祈求着它们能给她们带来好运。但明月越看越不对劲,昨天她们的彩球明明一般大的,今天妹妹的彩球怎么大了一圈?
明月去指那彩球,“它,它——”
鸿凤将明月的手指扳过来,将她的头扭正道:“它啥它,它不是好好的吗?”
“它怎么又大了一圈?”明月这才将话说完。
“我是东夷少主,是地主,自然要区别于你。”
明月这才明白,人家是真正的抛彩者,她只不过是个陪衬。说什么姐妹情深,完全是放屁。
凤乾殿就在眼前,明月只好放下小心思,强颜欢笑着走进殿来。
崇礼已经被凤王奉成座上宾正在和凤王说话,“我们演练完后,后天就正式开始抛彩。”
他们见到鸿凤和明月来了,就停止了谈话。二人施礼,“见过父王,见过崇司使!”
凤王道:“免了。你们姐妹现在听崇司使跟你们说明后天的具体安排。”
崇礼咳嗽两声道:“咳咳!两位少主,抛彩前一天,也就是明天,你们要寅时起床,沐浴更衣,卯时出发去凤来山的大祭坛,祭拜完天地和月老后,在彩楼上演练一下抛彩,一切准备就绪后,后天的午时就可以抛彩招亲了。听明白了没有?”
明月躬身答道:“听明白了。”
鸿凤眼珠滴溜乱转后总算抓住了重点,她那彩球,可是经不住演练的,万一在演练时碎裂了咋办?于是鸿凤答道:“崇司使,明天怎么演练?能说说具体步骤吗?”
看鸿凤如此关心抛彩细节,凤王的担心少了许多。唉!女孩子的心思不好猜,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就是你们姐妹俩爬上楼梯,此时应该显现出大部落的风采,切忌走路的幅度过大。还有,你们爬上楼梯后,在二层楼上站住,凤王和凤妃讲完话后,你们要在楼上露出真实面容,以示真身。然后就是我喊抛彩!你们就可以将彩球抛下去了。”
“我是说明天怎么演练。”
“就是你们将彩球抛下去就完了呀。”
“是抛现在这俩彩球吗?”
“是!”崇礼肯定地回答道。
“我去凤来山看过那场地,是用黄土夯成,晴天有尘雨天有泥,弄脏了彩球可不行,那样是对这次抛彩的大不敬,也对各部族的少主不够尊重,我建议先随便缠俩彩球留做明天演练可好?”
凤王很为自己的女儿点赞,想的这样周到,正待同意时,崇礼率先说话了。
“少主不可!”崇礼道:“那样的话,彩球的轻重,能扔多远,你们检测不到,不利于后天抛彩。”
这个倔老头儿,鸿凤在心里暗骂,但面上不显,稍转一下眼珠道:“父王曾经说过,我们缠彩球时,将心愿都缠在里面。我的心愿是:彩球一旦抛出,砸中鸡,我就随着鸡飞,砸中狗,我就随着狗跑。明天万一砸中了飞禽走兽呢?你说我是嫁还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