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还未到开庙时间,城隍庙外便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为首的是大璺圣女---古嘉婳,和使团大臣---夏茅则。
他们带着使团众人齐刷刷的堆在门外,身前还摆放着四具尸体。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这抬尸堵门的架势,心里暗自揣测着:据说,大璺使团昨天夜里死了人。这一大早的,说是来求城隍大人做主。实际上,就是来砸场子的……
百姓们中有几个机灵的,他们偷偷退出围观队伍,一路狂奔到京兆府衙外,哐哐砸门。
一边砸,一边大声喊着:
大璺使团在城隍庙门口聚众闹事,求京兆尹大人速速带兵,前去支援城隍大人......
接到百姓报信后,匆忙赶来的新任京都京兆尹---孔篌。
第一时间就让手底下的人,把整个大璺使团和那四具尸体,给围了起来!
他还很细心的,让人把那四具尸体盖上草席。以免开庙门时,惊着城隍大人。
古嘉婳看着把自己和使团围的密不通风的府兵,对着一旁的夏茅则使了一个眼色。
夏茅则上前几步对着带头的孔篌,态度强硬的说道:“敢问大人,为何要把我使团众人,围的水泄不通?”
“莫不是,我们犯了大隐哪条王法了不成?”
孔篌摆出一副毫无所惧的模样,对着夏茅则回问了一句:“那敢问夏大人,又是为何要率人堵我京都城隍庙的大门啊?”
“莫不是,我们城隍大人犯了你们大璺的忌讳不成?”
看到自己质问不成,反被孔篌把问题给扔了回来。
夏茅则气急败坏的掀开尸体上盖着的草席,指着尸体对着孔篌说道:“大人,昨夜我们使团不明不白的死了人,难道不应该找城隍大人要个说法吗?”
“要什么说法?难道人是我们城隍大人杀得吗?”
“谁看见了?”
孔篌说着,从使团里随手拖出一个侍女,质问道:“你看到城隍大人杀人了?”
本就胆小的侍女,在听到孔篌的质问后,吓得连连摇头:“没有,婢女昨晚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孔篌又随手从队伍中的扯出几个,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夏大人都听到了,没人看到城隍大人杀人。人既然不是我们城隍大人杀的,你跑这儿,要的什么说法?”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也在七嘴八舌的大声嚷着:“就是,人又不是我们城隍大人杀得,你在城隍庙前要的什么说法!”
“入城前不见你们拜神,现在死人了,想起我们城隍大人?”
“呸,什么东西!你们大璺是没有神了吗?非要赖着我们城隍大人!”
被孔篌几句话,质问的落入下风夏茅则。面对围上来的百姓们,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古嘉婳看着事态,已经完全被孔篌带偏。
她款款上前一步,对着孔篌先行一礼,率先把自己置于弱势的一方,企图拉回舆论:
“这位大人,我们使团的随行人员,于昨日夜里被人杀害。”
“我们听闻城隍大人神通广大,十八年前的悬案都能在几句话的功夫中,查的个水落石出。所以我们便想着,请城隍大人帮忙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待我们回到王都时,也好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孔篌看着眼前,这位能说会道的大璺圣女。先是向她回敬了一礼,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
“凡是在京都城内发生的命案,在案发的第一时间,都应该先报至京兆府衙,由京兆尹出面查探原委。”
“圣女在发现随行人员死后,并未申报到我处,而是直接抬着尸身来到城隍庙。”
“难不成,在你们大璺,死了人都是要抬到神明面前,求神明为你缉凶的?”
“再说了......”
孔篌指着四具尸体干瘪的面容,对着古嘉婳说道:“这四具尸体死相诡异,一看就不是常人所为!”
“若是本官没有记错,他们都是术士出身吧。”
“圣女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被人杀害的,可据你们使团人员的口述,昨夜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若真是有人杀了他们,他们何至于连声呼救都没有?”
“依本官之见,要么他们是被自己人杀的,要么,就是练了什么不该练的邪功。”
“走火入魔所致!”
周围百姓听到‘邪功’两个字,齐齐后退一步。
一位老大娘在后退的时候,还不忘拉孔篌一把,小声嘱咐着他:“大人您可要离他们远一点,小心他们把你抓去练功!”
“那邪功,都可邪门了。”
“我听说啊,就有那种老女人,专门靠着吸你们精壮男子的精血,永葆青春的。”
孔篌看着拉住自己胳膊的老大娘,眼神若有若无的瞄向古嘉婳。
眼神里暗藏的意思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孔篌在心里偷笑几声,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一脸警惕的老大娘:“大娘,咱们就站在城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呢。”
“有城隍大人护着咱们,该怕的是邪魔歪道,不是我们!”
古嘉婳看到大隐的百姓,把自己当做夜叉一样的提防着。堵在她心里的那口窝囊气,噎的她肺都快炸了。
她跪在地上,望着依旧置身事外的城隍庙,悲悯的大喊一声:“若是有精怪潜入京都,杀人于无形,我手下的那些术士该如何呼救!”
“城隍大人,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大璺来的,您就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顾了吗!”
孔篌看着在人群中造谣生事的大璺圣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大喝一声:“圣女还要随着性子,闹到什么时候!”
“本官说了,若想缉凶,就请到京兆府衙报案。若是想拜神,就端正尔等的态度!”
“我京都城隍庙是供百姓们烧香祈福的地方,不是你们大璺的菜市场!”
徐州娇和竹致站在高处,俯视着下面的闹哄哄的局面。她对这位刚上任不久的京都京兆尹,很感兴趣:
“竹致,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
“寥寥几句话,就把古嘉婳的哭诉无门,转变成了任性胡为。”
“他很懂得,如何拿捏话语权。”
“如此言语犀利的人物,我以前怎么没在京都见过呢?”
竹致把手中的命簿翻到孔篌那一页,递给徐州娇看:“大人,他就是之前被胡太傅换了试卷的那名考生。”
原来,就是他啊……
古嘉婳看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自己好事的孔篌,眼神里弥漫着浓重的杀机:既然你如此多事,不如直接杀了你!
只要你死在了城隍庙,随后只需要在言论上稍加运作一番。如此一来,定能折了徐州娇在京都的根基......
一想到徐州娇这个新城隍,会被京都百姓口诛笔伐,古嘉婳嘴角不由的挂上一丝笑意。
她用煞气在手指尖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微针,直接对着孔篌射出!
“锵~”
一柄疾驰而来的短剑,将古嘉婳刚刚射出的微针,直接定在了地上。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城隍庙前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