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三轮摩托车这事儿,该去问谁呢?
按后世的经验,车辆改装,应该是交警队、车管所的业务范畴,找崔伯伯就行了。
但这是自己家里的车辆改装,你要是想改装了卖的话,这就要属工业品范畴了。
这又该问谁呢?
我想了又想,最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只能先去找老崔问问。
“改装摩托车?”
“瞎胡闹!”
“你小子有些主意吧,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可有些主意吧,完全就是个不靠谱!”
我趁着还没开学,跑到公安局,找到老崔的办公室。
老崔看见我过去找他,本来还挺高兴,但听到我问的事情后,立刻就就把头摆成了拨浪鼓。
“就不说国家允许不允许,哎···,就算我给你开个绿灯···”
“你小子出这个主意前,难道不去打听打听现在一辆摩托车得卖多少钱?不说上万,起码得七八千吧···”
“你改装完了,准备卖多少钱一辆?”
“你真觉得真有人会舍得花万把块钱,买了你改装的三轮摩托车,跑到汽车站、火车站去拉那每天挣个块儿八毛的活儿?”
嘶···
老崔说的话虽然不全对,但到底是提醒我了。
虽说后世也有人开着奥迪A8,玛莎总裁跑专车,但毕竟还是少数。
事先没考虑那么多,没想到现在的摩托车竟然这么贵。
其实不光摩托车,汽车也不便宜。
这种我们国家还不能自行生产,在北方合资厂都不算多的机械工业产品,目前的价格都在天上飘着呢。
呃,这条路子走不通啊。
临走前,老崔又交代了我一句。
“回家跟你爹说一句,这两天我有点忙,过两天请他喝酒啊。”
“哦···”
我随口答应了一句,也没问问为啥,垂头丧气的出了公安局。
怎么办呢?
公安局离汽车站的距离不太远,我溜达着就到了汽车站。
一辆长途客车进了站,外边拉活儿的人像某种昆虫一样,“哄”的一声就围住了客车的车门,七嘴八舌的招揽着下来的乘客。
哎,还是收入不高啊。
我们这个小城,除了公检法单位,私人骑摩托车的都不多,让这些拉活儿的花上万块钱买三轮摩托来拉活,确实不现实了。
现在可不是二三十年后,不管高中低档,家家户户都有辆汽车。
十四亿人的大国,汽车保有量一亿,连自行车都成为了锻炼的工具。
甚至好多人家里都是两辆车,一辆油车,一辆电车,有的甚至还有第三辆车!
我们家里就是,我自己的是一辆油车,我爹的是一辆电车···
一辆老头乐!
哎,老头乐?
我好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老头乐,老头乐,老头乐···
几个铅酸蓄电池组成电池组,焊个车厢,配上个电机和电源控制器···
虽然,这一套整合下来,貌似价格依旧得两三千块左右,但是起码比摩托车便宜的多啊。
而且,虽然这时候油费还不到一块钱一升,但是电费更便宜啊。
哈哈,老头乐!
老江···不, 小江···
哎,管他谁吧,反正我乐了!
机动三轮不让我改,我生产电动三轮,我看你还管不管得着。
这个新东西出来,想管你都找不到法条,我先抓着机会挣笔钱再说。
我兴冲冲地跑回家里,找出来纸张,画了个简单的模型图,拿着就去找了罗宏刚。
罗宏刚还没回来,不知道是去找韩哥了,还是去找他同学了,只有罗奶奶一个人在家。
“小南啊,找刚子么,刚子还没回来呢。”
“你吃饭了没有,在罗奶奶这儿吃吧···”
我这会儿兴奋的哪儿有心思吃饭,跟罗奶奶打了个招呼,转身出了罗宏刚家。
但罗宏刚没回来,我确实也没有地方去,又不想回家里干等。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
得,去我妈那儿弄碗凉皮吃吧,就算现在不饿,一会儿也得饿了。
走街串巷钻胡同···
哎,前边六七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是几个小流氓在勒索两个比我稍大点的孩子,领头的赫然就是封三儿。
这个记忆中的小流氓,脸上坑坑洼洼,一脸青春痘来过的痕迹。
嘴唇边上一圈淡淡的绒毛,鼻头上面全是黑头,顶着一双肿泡眼,头上顶着一头烫过的卷毛。
穿着一件引着大花的短袖衬衫,却只系了两颗纽扣,还是最下面的两颗,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封三儿嘴里咬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头,飘起的烟雾熏到了眼睛,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这家伙眯着一只眼睛扭过头来。
卧槽,他看见我了···
上辈子,因为罗宏刚的原因,我倒是没有被封三勒索过,但是耳朵里听到的他们的“事迹”不少。
根据班上有幸被他们抓到过的同学介绍经验,如果他们没看到你,你赶快转身就跑,那是最好的结果,算是逃过一劫了。
但如果你被他们看到了还跑,那你就算是倒了大霉!
你要是没跑掉,估计会被踹上两脚,挨上几巴掌,然后把你兜里的钱全部搜刮干净。
但你如果跑掉了,可千万别高兴的太早···
他们会在你经常出现的地方等着你,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专门等着你,你照样得挨打,而且不被搜刮十几块钱决不罢休。
除非你从此消失,让他们一直都摸不到,最后有一天彻底把你忘掉。
“站住,别跑···”
“哈哈,让我想想,这是谁家的大少爷来着。”
封三儿嘴里叼着根烟,敞着外八字步,挤眉弄眼的走了过来。
这家伙这样子···,这是被谁给搞了么,怎么走路时这个姿势?
我只是认识封三儿,除了听说过一些他的“光辉事迹”外,其他的真算不上熟悉。
看着这家伙如蛤蟆一样踱步过来,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腹诽。
说时迟,那时快,封三儿没几步就走到了我的跟前,围着我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你就是针织厂江厂长家里的小孩儿吧?”
他么的,这个杂碎还真知道我。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我爹给连累的。
毕竟这一年多来,针织厂和木器厂,两个县属集体企业,竟然在卫南县扛起了企业经营的龙头,把一众省属,市属企业的脸打得啪啪的。
我爹在春节前的时候,还被评选成为了工业局的优秀干部,“先进企业领导”。
刘叔叔说如果针织厂还依旧保持着现在势头,等换届的时候,我爹一个省人大代表是跑不了的。
可惜,不管是未来的省人大代表,还是现在先进企业领导,都吓唬不了准备抢我钱的小流氓。
“是我!”
认都认出来,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省的一会儿不但钱被抢走,人还得挨打。
“我就知道是你。”
“江少爷,听说针织厂现在工资都开的特别高,一个月得四五百,你爹是厂长,起码得开两千吧?”
“我···,我不知道···”
全特么扯淡。
针织厂哪儿一个月能开四五百?
我爹是厂长,连工资带奖金一个月也差不多就三百块钱,普通的工人一个月能拿两百四十块钱就是干的好的了。
不过这话跟封三儿这流氓没办法说,装小孩儿躲过去就完了。
“不知道?”
封三看着虽然个子只比他低了大半头,但还是一脸稚嫩,瘦胳膊瘦腿儿,怎么看怎么还是小孩儿的我,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小朋友,你得关心你爹啊,连他的工资开多少都不清楚,你怎么能算是合格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