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上任的李巴尔,对连队的情况非常熟悉,从排长提升为副连长,他就在这个连队,干部战士彼此都认识,不存在需要什么适应过程,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副连长的本职工作就是协助连长抓好全连的军事训练及其管理。在训练上,连长负责指挥分队训练,副连长负责阵地分队训练。全年的训练科目没有什么变化,有变化的是又有新兵来了,老兵又退伍了,人员的变动,造成了对专业生疏,在训练上都得从头再来。李巴尔对抓阵地分队的训练很有心得,在这里就不重复了。
由于全旅的干部刚调整完毕,很多的连队主管(连长、指导员)不是本连队提升起来的,变化比较大,对连队工作也不熟悉,一时还不太适应从副职变成正职这一角色。针对这一情况,旅首长决定,成立工作组下连队帮扶指导。李巴尔他们连队是全旅“标兵连队”,又加上这次连队干部调整幅度比较大,除了二排长以外,其他的干部都进行了调整,换了不同的岗位。尽管如此,“标兵连队”的牌子不能倒,旅长决定由他亲自在这个连队蹲点,检验一下刚提升上来的干部是否称职。
旅长下到连队后,说要与连队的每个干部谈一次心,谈心的时间限制在20分钟之内,主要内容是谈连队存在的问题和改进的措施,从连长指导员依次开始。轮到李巴尔的时候,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汇报了两个问题:第一是阵地训练存在的缺点及改进的措施,第二是连队的后勤管理及设想。第一个谈到了战士们在训练时,为什么会从激情变成低落的主要原因:他说,一个新的训练课目,刚开始很多战士比较感兴趣,训练热情也很高,一旦熟悉后,就开始厌烦,甚至不想训练了,针对这一情况,李巴尔的办法就是互换角色,你训练他的专业,他训练你专业,不断的变换,使战士们成为一专多能人,也能让战士们始终处于一种陌生状态,想去了解,想去学,始终保持训练热情……班长怎么训练?副班长干什么?瞄准手怎么训练?炮手又怎么训练?旅长一连又提了几个问题,李巴尔都一个一个作了解答,不知不觉谈话时间已经超过了20分钟。旅长还在拿着笔,看着笔记本,用眼神示意李巴尔继续往下说,李巴尔有些拘束地指了指旅长放在桌子上的手表,旅长摆摆手说:“我知道了,超过了20分钟。是我耽搁了你的时间,不过我还想听听你的第二个问题”。李巴尔一看旅长没有厌烦的意思,还饶有兴趣,就开始讲第二个问题。
李巴尔说,连队的荣誉室太简陋,只有一些图书,关于荣誉方面的栏目几乎没有,不伦不类,图书室不像图书室,荣誉室不像荣誉室。作为一个“标兵连队”,不仅硬件要搞上去,而且软件也不能落后。硬件就是训练成绩,软件就是宣传教育。双管齐下,把连队取得的成绩,在荣誉室里展示出来,别人一进荣誉室,就能了解队史,可能比面对面的汇报更有效果,所以要在软件上下功夫。当然,要把荣事办好,就需要资金。旅长一听说需要资金,连忙摇手说:“你的设想非常好,但是旅的经费没有这笔开支啊!”旅长考虑的不是一个荣誉室,而是全旅有多少个荣誉室呢?一个连队搞了其他连队就不搞吗?这笔开支可不小啊。李巴尔当然没有考虑到这些,他不慌不忙地回答:“请旅长放心,我从来没有想要上级掏钱,因为每个连队都有菜地,而且还养猪。像我们连队猪圈周围,就有很多荒凉的地方没有开垦,把它开垦出来,种上猪饲料,多养十几二十头猪,每年多出几栏猪,启动资金就应该够了”。旅长听完,连连点头,还帮李巴尔出了一个点子,说你们连队后面有一口鱼塘,现在还荒着,往年养鱼总是养不活,你要不要去试一试?李巴尔反问道,那不是旅后勤部管着的吗?这也能动?旅长一摆手道,只要你小子有办法养活鱼,就给你们了。旅长又问了很多的其他问题,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
李巴尔刚从旅长的住房出来,等在门外的连长、指导员就赶忙问: 你们怎么谈了这么久呀?李巴尔把自己与旅长谈话的内容,大概地给连长和指导员讲了一遍。连长指导员一听,觉得非常好,同时又说,这么好的方法,你之前咋没有说呢?李巴尔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以往一心只扑在训练上,没有细想这些问题,现在不是当副连长了吗?要管后勤这一摊,才知道当家要用米油酱醋盐。当上副连长后,也想与你们商量,就是没有理出个头绪,今天让旅长一激,就一下子理清了,我还正准备向你们汇报呢,这不,你们两个就过来了。他看了一眼连长,指导员笑着说,我这就算向你们汇报了哈!连长、指导员对视一笑,点头道,那你就放开手脚干吧,我们大力支持你。
李巴尔说干就干,利用礼拜天的时间,把连队的战士分成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开垦鱼塘,加固堤坝,另外一个小组开垦猪圈周围的荒地。
为什么要分成两个小组呢?李巴尔是动了一个小心眼的,他怕连队开垦猪圈周围的荒地时,别的连队就去开垦鱼塘,他是要两头都占着。鱼塘的修整很简单,把已经淹没到塘中间的泥土和杂草清理出来,再加固周围的堤坝就可以了。开垦荒地也要动动脑筋,他把另外一个组,分了成了四个小组,从四面八方往中间挖,好像是把这块空地画了一个圈,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若是其他连队发现了,已经为时已晚。礼拜一旅长又回到了连队,一看鱼塘也清理干净了,荒地也挖出来了,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些地全是你们连队的?其他连队没有来抢?连长回答说,这是副连长的招数,先周围,后中间,给其他的连队画个圈。旅长一听就明白了,笑骂道,你这只九头鸟不是白叫的,不过是只好鸟。李巴尔一听,不知道旅长是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开垦出来的饲料地,李巴尔叫全连战士,把猪圈里的猪粪和厕所里的大粪全部掏出来,泼在饲料地里,然后暴晒几天,再用锄头把大块的疙瘩打碎,重新翻一遍,然后把地分到了各个班。李巴尔还做了一些小牌子,写上班名,插在各班的分界线上,连队干部自掏腰包,凑了一些钱,在老百姓那里买了一些竹子,把菜地周围都围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大门,只见门头上方写了七个大字“看谁的菜种得好”。川省有一种菜叫牛皮菜,非常好种,成活率很高,只要底肥足,就长得非常旺盛。这种菜采摘时,不是一颗一颗的拔起,而是一片一片地摘,留着根部,它会再长。
清理后的鱼塘并没有马上灌水,而是买了好多袋的石灰,洒在鱼塘里,进行杀菌消毒,十多天后,才从外面老百姓的水渠里,把水引过来,等鱼塘灌满后,过了三天又把水放掉,再灌水。第一次李巴尔试探性的放了一些鱼苗,经常过来观察鱼苗的成活情况,十多天后,确认鱼苗成活率很好,就买了五百尾草鱼苗,鲤鱼苗三百尾,鲫鱼苗三百尾。鱼的品种不同,就会形成一个食物链。草鱼的排泄物在水中浸泡后,会生长一些红色的小虫子,正好是鲤鱼和鲫鱼的食用品。
李巴尔把连队的猪圈向两头扩大了一倍,多养了20多头猪,连队的菜地原来是饲养员和一名士兵耕种,现在李巴尔把它分到了各个班,要看哪个班上交的菜多,让他们在无形之中产生竞争,效果果然比原来好了三、四倍,连队也节省了一笔伙食费开支。
半年的时间,连队卖了二十多头猪,创收6000多元,加上节省的伙食费,总共有8000多元。此前,指导员早就把荣誉室的设计规划搞好了,各种费用也算出来了,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