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巴尔在正月初八的那一天,召开了一次股东大会,大会其中就有一项,要在大龙寨水库放养胖头鱼。话说这大龙寨水库,修建于七十年代中期。这座水库原来就是一口比较大的鱼塘,是鱼塘的时候,水却是满满的,当修成了水库以后,水还是只有那么多,成了一座只能装半库水的水库。
公社对修建这座水库的期望值很高,一是用来灌溉,二是用来发电,三是用来养鱼,结果修成后,始终积不满水,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不祥之地。这座水库坐落在大龙寨的半山腰上,三面环山,周围几乎没有人家。
由于这座水库地势比较高,常年有一般比较大的泉水涌出,所以人们就想只要把前面的堤坝加宽、加高,就可以修成一个比较大的水库。旱季时,可以给位于水库下方的农田抗旱灌溉。春季雨水多的时候,可以用水库里的水发电,并配套地在水库的下方,大约五公里处,修建了一座小型的水电站。原计划在这座水库养鱼,预计年产量两万斤。结果所有的设想,都是半途而废,原因就是水库里存不住水,以至于现在这座水库基本上被人遗忘了。
有人说它是个不祥之地,那是因为刚修建水库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故,一次性就死了四个人,而且都是公社的年轻干部。还有人说,刚动工的那天晚上,住在工地上看守工具的社员,听见工地上,似乎有人在放炮仗,声音很大,还夹杂着人的哭声。大家都很好奇,这半夜三更的,谁还在放炮呢?怎么还有人哭了?尽管如此,人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在那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人们的思想境界都很高,没有人信迷信,谁要是谈论神鬼之类的话题,就会被别人鄙视。所以,大家就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成了其他人的恶作剧。第二天继续上工干活。
那个时候是搞大集体,要说人们讲科学,但是又不懂得科学,一味的蛮干。公社领导们决定在这个地方修建水库时,只请来了几个水文站的工作人员,前来考察了一下,没有对水库周围的山体,进行地质上的勘察。更没有地质勘察报告。公社领导也没有考虑把水库修建起来以后,水库能不能蓄满水,就盲目地上马修建这座水库。老百姓更不懂这些,反正一切都是听领导的。这些公社的领导,多半都是大老粗,是不会用科学的思维来考虑问题,认为水文站的工作人员,水平就很高了,他们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另外这些公社领导,一心想出成绩,搞一个大的工程,好向上级表功。把修建鱼塘和修建水库相提并论。修建水库的整个过程,也是全靠肩挑背扛和一些少量的木板车来搬运土石方,遇到有大片的石头或风化石的地方,必须要雷管炸药爆破。
好在公社的群众多,修建这座水库,全公社的群众都来参加修建。那些离家比较远的村,都在离水库很远的地方,搭建个茅草棚,男女各一边,以生产队为单位,住在一个茅棚里。为什么要选择那么远的地方搭建茅草棚呢?那是因为水库周围都是山,根本就没有地方能搭建茅草棚住人。又加之是搞大集体,住远一点和住近一点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社员都是早上八点钟从住处赶往工地,路途远一点的人,迟了到,也不会扣工分,反正他们都是八点钟出发的,要怪就怪路途远,不是哪个有意要迟到的。中午吃饭是由生产队做饭的人,把做好了的饭菜送到工地上去吃。晚上六点钟回到住处。晚上各个生产队只留几个人看守工地,看守工地人员的晚饭,是中午就给他们留好了的,晚上找点柴火热一下就能吃。
根据人们回忆,在开工的第二十一天,工地上就出事了,公社的四个年轻干部,是在工地上专门管雷管炸药发放的,哪个地方需要爆破时,就到他们那里去领取炸药、雷管和导火线,由专业的人员负责爆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一天,储存在保管室里面的tNt炸药被引爆了,当时只有他们四个人在场,而且全部都被炸死了。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tNt即是三硝基甲苯,是一种烈性炸药,通常需要雷管来引爆。在没有雷管的情况下,tNt即使直接被子弹击中也不会引爆,这表明其性质相对稳定,不易发生爆炸。而他们这几个人,就偏偏把他弄爆了。后来人们怀疑,是不是他们之间谁跟谁产生了矛盾?年轻人火气大,人为地引爆了炸药。
这个事情发生后,很多人就成了事后的诸葛亮,就把开工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平时晚上听见的狼嚎,都说成了是闹鬼,说得神乎其神。有的人说,这四个人没有死之前,就看见他们四个人晚上在一起,绕着水库周围转,遇到再高的山坡,他们也能一个箭步跨上去,遇到有水的地方,他们也能如履平地,说这是他们四个人的魂魄早已出窍了,早就知道他们这四个人要死。还有的人说,这几个人是年轻人,又是凶死,肯定会在工地上找替身,找到了替身,他们才能转世投胎等等。有些不信迷信的人就问,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死,为什么不提醒他们,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躲一躲?那些人还振振有词地说,若是谁提醒了他们,那些脏东西就会找到谁,他们不死,就是我死,是不能告诉他们本人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乱语。
妖言惑众,还真能吓到一些愚昧的人。有些胆小的人,晚上尿急,就不敢出门解决问题,非要喊人给他做伴,才敢出去。有一天晚上,一个平时不受待见的女人,就遇到了内急的问题,喊这个,这个也不去给她做伴,喊那个,那个也不去给她做伴,一急之下,就在床边解决了问题。
上级并没有因为这四个人发生了意外事故,水库就不修了。而是又经过了四个多月的大干苦干,堤坝终于修好了,再也没有发生伤亡事故。虽然修建这座水库,没有满足人们想利用水库的水发电,也没有满足人们想利用水库的水灌溉,在那里养鱼,总是被人偷得一干二净,而且水库里常年也只有半水库水。现实就这样,但也不至于说这个地方是个不祥之地。自从那次事故以后,四十多年了,只有一个独自跑到那个水库去钓鱼的人,他不会游泳,不小心掉进了的水库,被淹死了,除此之外,那个水库再也没有发生死亡事件。事实证明,那些爱装神弄鬼的人,都是在自欺欺人,闲得无聊。
李巴尔是个从来不信邪的人,他在修大龙寨通往养殖场的公路时,有一段路就是从水库的大坝上经过。他把路修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计划在这里养胖头鱼。说干就干,他找到了大龙寨村支部书记方立生、村长王世进,很快地就办完了流转手续。他又请来了省里的地质专家,对水库周围的山体进行了详细的勘测,最后发现,是左边的山体有泥岩互层,长度大约三十米左右。李巴尔问专家有没有解决的方法。专家回答说,要是原来科技不发达的时候,这种问题很难找出来,现在设备齐全,这个很好处理,可以采用快凝水泥砂浆进行封堵,封堵后再进行喷涂处理就可以了,工程量不大。李巴尔一听,高兴极了,为了慎重起见,他把左边山体的下半部分,整个的处理了一遍。处理好后,只见水库里的水,慢慢地往上涨,直接漫到了排洪闸口处。现在不再只是装半库水的水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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