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不好了,信号台搭建受阻”
“怎么了?”
“宝兴城上有一条河”
“有河怎么了?”
“那河上建了一座大坝,蓄水越来越慢,随时可能冲毁我们的信号塔”
少实脑中突然一片懵白,去他丫的
大坝,轮台室。宝兴大坝总工程处的书记一脸苦相地对着眼前的结构图为羽人们讲解。
“上游的水通过这个涡轮抽到水库里,然后水库里的水再倒流到工厂里”
“可是现在问题是,地震导致出水的管子断了,水库里的水出不去,而涡轮又在源源不断往里抽水”
“那把涡轮关了啊”
书记一脸苦相
“问题就在这里,控制它开关的厂房毁了,控制台无从说起。而他当初设计制造的时候就是一旦控制台不发指令,它也能自己连续运转”
陆少实站在一旁,手撑着桌子,看着那个宝兴大坝的工程图。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控制它吗”羽人着急地问
连书记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
“只能派人过去,把涡轮炸停”陆少实手撑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大坝的构型图
残垣断壁下,夕阳余晖透过隔壁二楼的断墙射过来。
“还有防寒服吗”陆少实问旁边的战士
“还有三套”战士回答
“找两个人和我一起去吧”
“你疯了!”大头一把拉住他,“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在这歇着,我带人去”
陆少实笑
“你就看看他们哪几个人经历过潜水训练”
丁大头愣住,他说的也是,这里面,也就自己和少实走过了最后的魔鬼周。
“那也不行,你,,”
“走吧”
跳进水库的一瞬间,刺骨的冰冷一下让他的手丧失了知觉。脊背发凉,一下就想到了当年训练的时候
“石头,不要睡啊”
“班长,起床号响了”
深吸一口气,他们潜入了水中。
岸边的灯射过来的光渐渐暗下去,他们已经连眼前的手都看不清。一开始还好,路灯,岸边行人举起火把的灯,那些光线透过水面传来。渐渐地,水里的光越来越浅,他们就像毫无阻拦的向着深渊滑去一样。身体滑水感觉越来越困难,四面八方都被细微的石子压着。他心里风趣的称之为,糖炒栗子。唯一此刻能判断方向的就是一个水下罗盘和压力计量。但随着他们逐渐走近涡轮,管道的黑洞已经完全遮住了路边的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种恐惧逐渐在心里形成。前面好像有一堵墙,你不知道下一秒会碰到什么东西,但是你还是要保持这个速度向前走,因为气体不多了。机轮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渐渐地失去方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时他产生了强烈的退回去重来的想法,他可能呼吸没有控制好。然而没有退路了,这时候回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游了,除非摸到了机轮,他才知道返程的路在哪里。
震耳欲聋的机轮声,这噪音也太大了,他几乎想把整个耳朵摘掉。然而此时,最嘈杂的地方,最黑暗的地方,也是他知道离涡轮最近的地方,他最需要镇静的时候,所有的训练,所有的体力,所有内心的力量都要被无限地扩展到整个黑暗。
“你必须在至暗时刻做到自己的最好”
定位,贴上炸药。检查,固定好,发射信号。他和大头向外游去,那里第三个战士已经在中水区燃起了荧光棒接应。他们向外游,到达安全距离,引爆,一声闷响。涡轮的声音逐渐减小,成功了,他抬头看向岸边的光,向着那里游去。他欣慰的知道有个期待的人在等他,出水,他有种大功告成的欣慰,围上来一群人,
“队长”一个羽人走上来
陆少实点点头
“信号台布置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工了,刚刚亮了绿灯,显示设备一切良好。我再派人校验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很好,通知外围,可以派空舟进入了”
他的余光果然满意地看到了她,看到她略带焦急的目光。可是他故意不看她,和周围的战士交接工作,然后他和大头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水库。
从水里出来,他浑身哆嗦冰冷,来人连忙拿了条干毛巾裹在他身上。
他承认他可能有点在她面前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成分,但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她,他也会去做的。毕竟那么多人民在那里。
他们成功的布好了信号标,建好了盲降信号台的航向道和下滑道。空舟得以进入。第一批救援队帮助支起了房屋,清理出了通往外界的公路,大批救援力量得以进入,宝兴的灾情得到稳定的控制。
废墟暖灯
在临时搭建的宿舍,他感觉大功告成,可以好好休息了。他只感觉有点冷,确实,刚从水里爬出来,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多的缘故吧。他拿起桌上的小盒,落英谷刚刚送来了红糖姜茶,这个盒子还挺精致的。他把它化开泡上,喝完一碗姜茶,把试衣服晾在旁边的炉架上,睡去了。
半夜,他感觉冷。好像冷醒了,他的身子不断蜷缩,想够被子,但又感觉没有力气。恍惚间,他又睡着了,他进到一个冰窟窿里,这里好多暗道,他匆忙的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半夜,落英帐篷驻地
羽人在月光下巡逻,黑暗中一个人影冲过来,直接越过暗哨。来到帐篷前,他们举起武器,却发现是自己人
“怎么了天柱”
“队长不行了,快帮我叫林姑娘”
哨兵带路立刻向落英帐篷走去
“林老师!”
落英谷帐篷的灯亮起,林晓云披着外衣走出来,她睁着熊松的睡眼眼睛还不适应外面的光线。
“怎么了”
落英谷
“林老师,不好了,我们队长快不行了”
林晓云一惊,手上正盘发的簪子掉到地上
“他怎么了?”
“他现在乱说胡话,身子烫的像个锅盔一样”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柱子挠了挠脑袋“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晓云没有回答他,着急向前走。王天柱也赶紧跟上。
半夜,陆少实躺在床上
他的伤口好像发溃了。
半夜烧得迷迷糊糊,他好像没有意识,又没有完全睡着。朦胧中,
“林姑娘”
“林姑娘”
他低声呼唤着这个名字。
朦胧间,他看见林姑娘就坐在他床边,静静温和地看着他。一瞬间,那种赫然的满足,惊讶,还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动。她好像拉出他一条胳膊,不断地用手从虎口在他的小臂上一直往里推,给他做推拿。
他也不顾什么世俗之礼了,就静静地躺着,他看到她伸过手去,帮他压实被角。又在床边加了一个热乎的东西。他一下就不冷了,浑身发虚,骨头徜徉地躺在那里。他的手臂被泉水推拿着,偶然又换一条胳膊。渐渐感觉头上的沉闷和剧痛有了缓解的端口。
他有些愧疚地感觉到——她的手指都被自己的手臂磨地粗粝了。
第二天,陆少实醒来,他的背隐隐有些刺痛。他坐起来,看见柱子在一旁削水果
“我躺了多久了?”
“就一夜,加一个白天,现在是下午了”
陆少实摸摸脑袋
“那个女魔头,,,”
“您别这么叫人家林姑娘了”
“怎么了”
“人家可是照顾了你一宿,要不是她你起不起得来还不一定呢”
陆少实“那我还得谢谢她咯”
“班长,您瞒的我们好苦啊”
“怎么了”
“班长,您昨天可是说了一夜的话”
“我说什么了”陆少实感到有些不安
“您迷糊中一直叫人家林姑娘的名字,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全退出去了,就留人家林姑娘一个人照顾你”
陆少实脸红,“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
这会儿,柱子的传呼铃响了。他惊了一下,掏出来看。“班长,丁队长有急事叫我,我先出去一下,你有事立马喊我啊。”
陆少实有些无奈,只得点点头。
他吃着苹果,挪了下身子。背剧痛。真的点背,一下给他疼的差点气没接上。“哎呦呦”,日记本的笔此时又被他碰到了地上。
背像扭了一样疼,笔掉在地上去捡,他尝试披上外衣,进了一个袖子后又进不了另一个。勉强起身,整个全着背平移地下伏,到了位置后却左不是,右也不是。最后单膝跪地,窝在床边
门帘打开,一个白衣身影端着瓷盘进来
“你何不让我来帮你捡”那正是林晓云的声音。
陆少实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开口道
“我哪敢劳烦落英谷长公主”
林晓云把瓷盘往桌上一搁,白他一眼
“人挺好的,就是嘴太硬”
陆少实一下哽住不说话了。
“你还偷我们落英谷的药,太大胆了”
他的脸一下涨红
“哪有”
他偷偷地看她的表情,但好像不是真生气——他是之前看到一个药,装到衣袋里想带给瘸了的战友用,但是忘了打招呼了
“还说没有,怎么从你披挂的口袋里拿出来了?”
“我那就是忘了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