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
“南边有异动”
面条鬼扫扫衣襟
“我看到了”
他放下笔,坐了下来,温暖的看着少实
“少实,该回家了。马上就能见到晓云了”
出乎他意料的,少实他没有很激动。他也是笑了笑,看回自己
“师傅,是您该回去陪我师娘了”
山洞屋外,林木旁的旋涡跳动了一下。
是那种黄色的旋涡,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面条鬼摇摇头,他明白徒弟也发现了那个旋涡。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为此他心里一笑,这白眼狼,没白教他。也罢,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平生也无憾了。
面条鬼歪嘴一笑
“走吧,年轻人。你和我不一样,以后的路还很长。赶快回去,好生对我女儿”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交给了少实
少实小心接过,仔细一看,是一把精致的小锁,上面娟秀地刻着林晓云这三个字。
“这是我为她求的长命锁,祈福她平安幸福。你带着它,当你靠近晓云时,它会有感应,帮你找到她”
“您平时,,,”
“我就是靠这个,在林子边,看她长大的”面条鬼笑道。
陆少实退后端坐,向面条鬼深深行了一礼。梁思检微笑,他也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保重”他说道,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祝福他们的机会了。
“老师给我这个,我深受感动,知老师已有托孤之意。您放心,我一定忠诚对她,自此海枯石烂,别无二心。”
“不过您不如,亲自去看看您的孩子”
梁思检猛地抬头,看到少实眼中充满了光,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对不住了师傅”
他和梁思检几乎同时出手,而他先一步点中师父的额头。
陆少实托住老师的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我还年轻,如您所说,还有很长的人生。而您已为社稷家国奉献了大半身,也该轮到您和妻女团聚了。”
“至于我,我立过心誓。要待风火轮完成后,乘七彩祥云去见她”
火光平射,巨大的爆破声,树木的飞屑,虹吸的潮流,大地不稳。
走出山洞,四面鸦雀躁起。陆少实背着梁思检,跑向树林
“陆少实,放我下来!你背着我,咱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少实继续向前踏步,他咬牙笑
“我要把你带到我溪月师娘身边,这是一个好人应得的”
“从来没有什么好人应得什么东西,这天下本就是不公平的,快放我下来!”梁思检喊道
“你为了它隐姓埋名三十年,到最后了,如果这样一份眷顾都没有,那是不对的”陆少实颤了一下身子,托稳了梁思检,继续向前小跑。
“不是,不是所有好人都有好报的”梁思检趴在他耳边,颤声说。
“您别白费力气了师傅,我不会放弃您的”
“你这个傻瓜!”老人咬着牙说“陆少实,放我下来!”
少实左手按紧了垂于他身前的双臂,右手回身放了一诀。
“傻瓜也有傻瓜的福分”
豁然一声巨响,面前的传送镜开了。它闪着耀眼的紫光,悬浮在半空。
梁思检趴在少实耳边,说
“传送镜,传送镜开了。只有一个人能过去,你不是天天念叨要见你的晓云吗,别人热闹,你在旁边一个人看着。别人唱歌跳舞,你就在那破山洞一个人守着。这生活,你还没过够吗?快放下我,快跑啊!”
陆少实停下,梁思检苦笑
“我还没完成风火轮,我还不能见她”
“放屁!陆少实,她不在意这些,快滚回去,别再折磨我这老头子了!”
“好”
少实将梁思检放下,这时他们已走到林边,在枝杈后掩埋潜伏着。离传送镜只剩下最后一块开阔地了。传送镜旁,有白帝鬼练兵环环持械把守。
梁思检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转过身,背对过去
“你快走,我留下来吸引抵挡他们”
说罢起笔一挥,腰带扣跳出了个东西。
“凌波微步,落雨生宵”
没等梁思检反应过来,少实出指把他点倒。下一秒,他被放在少实召出的一条冰面轨道上。一根火箭绑在他身上,
陆少实拉住转叶轮,看着面条鬼。掏出一个锦囊送进他的衣袋。
“再见,师父,等我完成,我会回来找您”
说罢,他松开手。转叶轮蓄劲已满,带着梁思检,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一道火云流过,火箭载着梁思检飞向那颗树杈的顶点。这一路触发了许多花语警报,然而火箭义无反顾的向前,
在碰到传送门的那一刻,在外围周遭旋转,一切都扭曲前。梁思检看到,陆少实平静的眼神,在传送门收起的那一瞬间,他见到他转身,走入黑暗中
黑夜
铅灰的天空下起了细雨,三个年轻人以手中的书卷掩在头上,小心跨过街上的积水,不免袍上还是沾了很多泥点。空中不时传来枪弹声和炮火隆隆声,街上少有的行人奔走乱逃。白帝的四脚天羽兽在空中低吟掠过,布下一片巨大的阴霾。两个年轻人躲在一处报亭下,待阴影掠过才走出来,不住叹息。他们尽量贴着墙体往前走,刚路过一辆马车,忽然远处响起了激烈的交战声。他们急急蹲下,背靠马车车厢。“哇嘞,哇嘞”枪弹嗖嗖,他们听不懂的鸟语。肯定是搜城的白帝士兵又遇见了反叛者。等待一会儿终于枪声停息,为首的年轻人拉着他们正要走,忽然中间的人胳膊被拉了一下。
“快走,梁谷,别怕,待在这儿反而危险”
拉着他的手还是不松
他犹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好友的脖颈处已经被飞梭打穿,红色的血曰曰不断地流出
“走不,噗,动,,了,,向宇,,替我,,把这个,,给,,我娘”
他用尽最后力气从衣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交给那个叫向宇的青年,后者握紧朋友满是鲜血的手
“你放心”
他浑身不断颤抖,看着身边的朋友,脖子中弹,欲向天哭诉、没人说理,深深无奈。
“快走,向宇,他已经没气了”身前的人拉他
向宇无奈,跟着他离开
路上
“秋实哥,你说我们还要跑多久”
“快到了,前面就是福府酒馆了”
两人在一个漆黑的牌檐下停下,门眼拉开,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
“你们是?”
“我们是长安书院的教习,来投文章”
后者仔细打量了他们的衣着,
“进来吧”
门打开,灰袍大汉将他们领进来,摇晃着身子,凛然走向前
“主编不在,你们在这里稍事休息”
两兄弟点点头,拉开凳子坐下,一旁的伙计很快给他们上了两杯酒。向宇颤抖的手不住按着太阳穴,喉中作梗
“长安,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
“向宇,别这样,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秋实劝道
谁知他根本不听,用拳头重砸桌面,突出的眼睛茫然又愤怒地看向前方
“我想有个说话能算数的人,不想每个小丑都跳到台上发表自己可笑的言论。”
秋实慌忙望向四周,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宇抬眼看到,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