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总是伴随着失败遇见,或者说,当失败了足够多的次数后,其势必然。善战者之胜,无智名,无勇功,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他抓住了流场阵阵所有逃逸的咽喉,准备最终定型一击。
这一天,他画好阵形,满壁石室的笔意挥毫而就,一点石,笔墨运转,空间中流淌出刚劲的气来。令人大喜的是,这种张力并不威猛,而是通过自由的流动感取得。石室间的流体场已经达到神骨融合,所造之气已不再是混动撇捺,而是熨帖,于宏观的庞然运作中又现精微。
他又用一个月时间重新拼装出了整阵诀。不出他所料,整个气阵又在一片爆破呼啸声中如烟花般绽放。他此前未知的数用圈代替,已知的数就用阵列的简易符号。在如此这样的轮回后,他从诸多变量中将它们一个个定型。满壁的符式渐渐都成了具体的符式阵列,每一个符号后都有一个石壁诉说整面的阵列。而最后,到最后,他落笔,写下了最后一道符式。看向石面。那最中心的玉壁。
轻轻点笔,甩墨。他抬头,
苍翠的石壁,满壁的阵列,还剩下两个圈。
【最后一个解】
那是一个站在顶端的未知数,或者说,在基石上。它站在整个石壁题画的最末端,也是在他最手边的位置。他仿佛抬手就能将它画上,但讽刺的是,他永远最不知道不知道它的量。这两个数,第一个数可以让它形象显现,第二个数可以让整个阵列盘活。这个数,他看向它,露出一丝苦笑。它就是整个方程中最难得一环——那个巨大能量迸发的量,那个能适配魁梧恳切入神威的能量的系数。他因此陷入了一个循环,要这个量,他就必须要真实的巨大的冲击般的能量迸发,而风玄离火阵要想达到这样的能量,又需要这个参数。这个曾经他一直没发现,但现在发现,且必须作为基石的量。
没有过多的悲伤,他知道他应该找谁。在这时,只有他能帮他。
是时候动用那最后一个锦囊了。
夜幕里,山洞口抽屉里的那个小茶壶,熠熠生辉。
“怎么了”
“我还差两个数,第一个数可以让它形象显现,第二个数可以将它盘活”
梁思检点头
“我这就去帮你找”
陆少实叫住他
“怎么了”
“我请您来,是想请教您其他的问题”
梁思检看着眼前的徒弟
“你说”
陆少实低头,看向手中笔,轻轻道
“您进去最深的境是几级?”
【第二次劝若冲出山】
无名山
林晓云看着眼前老人,隐隐咬牙说
“那年贵妃诞辰,昏君下诏在从岭南运三十丛鲜荔枝,一路州官府吏层层加码,到了地方便成了三千丛。强官砍伐岭南百姓的荔枝树,多少父母留下的家业,不管鬼哭狼嚎哭声。是您从黑暗中出手,截留百官荔枝丛。呵退前来问罪镇压的校尉。江湖闻声是十二月座从隐隐中归来出手,官府便只好忍让不好发作。这是你们,我以为你们发过誓,要始终保护这一方土地的百姓”
若冲袖袍一摆,抬头望向远方
“那是以前的长安,夜夜家不闭户,十里之内必有人助。可现在呢?”
他看向林晓云,晓云咬着牙,不做声。
“那时出山我打的是朝廷,为了长安百姓打的朝廷,可现在我已看不清以百姓心为心了,长安的心已经死了,我如今出山没有意义”
若冲看她,半响。他回过头,低声道
“我只想专心修行,在修行中获得宁静”
林晓云双眼通红,她紧紧盯着他,终于她忍不住爆发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死去,所有人都在牺牲,而你明明拥有如此高的法力,却要一个人窝在这里苟且偷生。你就是一个胆小鬼!”
梁思检在一旁怔住,他喝倒
“晓云,怎么能这样和前辈说话,快道歉!”
林晓云不听,仍是双眼通红看着若冲。若冲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蓝瞳色的眼睛下泛着寒光。晓云有些害怕退后一步,但仍倔强抬起头。
“你若是真的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会逼你。但我觉得,你会永远也修不到内心的安宁!”
若冲静静站在原地
“你凭什么这么说”
林晓云已经走在下山的台阶上,此刻他问话,她停住,回头喊道
“因为你太自私了,你根本没去修佛性的真谛。!”
“我在这里修行数年,这些年我自以为刻苦修行很有进步,参悟真道有朝一日指日可待,你又凭什么说我修不到安宁”
林晓云摇头
“你假装看不到,偏要修什么宁静。外面的人生活在如此深重的苦海之中,你心里不是不在意。可若你躲在这个深山庙宇里,捂住耳朵,不听外面的哭喊。你还是避免不了得望向世界的。蒙蔽掉,孤绝掉,假装不看你的慈悲心。你这辈子都别想修得安宁!”
若冲听到,站在原地。
半响,若冲叹一口气
“至于吗,天下自有定数,为了这座人心已经死去的城”
“我离开长安时曾承诺要给她以新生”她低低念道,面露庄严“我的使命,才将将开始”
若冲 送她来到门口,梨形拱木下,背叉手,摇头,从圆木形的拱门离去
“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待生命就像路边的一块石头。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费劲心力想着怎么多活一天”
林晓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却又坚定地道
“如果活着没有期盼,活再久又有什么用呢”
若冲背叉着手停下, 许久
,,,
“逆天下之大势,主引天下之巨变,这会在一瞬间折损掉你全部的阳寿”
“无所谓”
“为什么”
“为了天下百,,”
“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和我说以身殉道不苟生,那是天下大义我曾经也有但我如今不信这些。为什么,告诉我真实的理由,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
林晓云抬头看他,在一瞬间的仓皇后,眼中真动。
“我要等一个人回家”
“什么?”
“他是一只大鹏鸟,可能这座城合适了,他就会回来”。
阳光粹及容颜,洒花了老人的背影。许久,若冲转过头,苍老的眼神面庞久久的沟壑。
“他这么值得吗”
林晓云一直看向他,眼中多了一份温润明亮,但深心里,那份热情与坚定却始终没变。
“值得,她和他都是我的信仰”
若冲看了一眼她,眼中微动,却还是没有说什么。林晓云微躬身,向他行礼。若冲点点头。
说罢,她扭头转身下山
“你去哪里”若冲问
“您不来,我还要请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