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瑟斯先生,您为何要选择购下她……?”
穿过城墙步入新城区,梅洛蒂向戴瑟斯提出了疑问。对此,戴瑟斯感到难以给出明确的答复。
“最大的动机或许是愧疚吧。那段时间,我变得颇为……不,是极为失常,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之后,我选择将那件事深埋心底,不去触碰,直到今天再次见到她,那记忆才猛烈地复苏。不,更确切地说,是我一直在逃避那段记忆。”
戴瑟斯说完,轻叹一声,目光投向一旁。
芙蕾雅的步履虽然踉跄,但依然坚定地跟随在戴瑟斯等人身后。
“我可能是试图弥补过错吧。这种虚伪的善行,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
如果要拯救她,当初就不该对那些刺客痛下杀手;如果要做得彻底,当时更应将她一并除去。
回想起那些刺客倒下后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戴瑟斯心中充满了痛苦。他一直试图掩盖那段记忆,尽力避免回想自己那时的疯狂状态。
戴瑟斯买下芙蕾雅,是想通过守护她来弥补自己的罪过,但这种行为让他内心深处感到极度不适。
“我竟然有点嫉妒呢。”
梅洛蒂突如其来的话让戴瑟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解其意。
“因为戴瑟斯先生现在心里只有她啊。”
“这……是这样吗?”
“戴瑟斯先生对我虽然爱护有加,却从未向我展露过那股狂野的黑暗欲望。其实,我也很想体验一下戴瑟斯先生的这一面。”
的确,戴瑟斯从未对梅洛蒂产生过那样的情感……难道因为梅洛蒂对他来说太过特别?
戴瑟斯再次回头,但芙蕾雅的脸庞被兜帽遮住,无法看清。她应该也听到了他和梅洛蒂的对话,只是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戴瑟斯紧张地环顾四周。
“……?”
不知不觉中,他们四周空无一人。怎么回事?梅洛蒂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紧张地四下张望。而芙蕾雅不知何时已靠近他们身边。
“这气氛太不对劲了——该死!” “哇?”
一阵刺痛传入体内,戴瑟斯立刻将梅洛蒂和芙蕾雅推倒,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们。
几声破空响起,他的背部和大腿感受到了冲击和烧灼感。
“风之护盾!”
戴瑟斯强忍疼痛,抬起身体,在他们周围展开风之屏障。第二波箭雨被屏障阻挡,飞向远处。
芙蕾雅和梅洛蒂看起来都没有受到外伤。戴瑟斯忍痛拔出大腿上的箭,用鉴定之眼一瞥,箭头上果然涂有剧毒。该死。
狡猾的达克,这笔账我定会找你清算。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将这些刺客的头颅放在你面前。
“啊,啊!戴……戴瑟斯先生!”
“我没事,别担心。抱歉,请帮我取出背上的箭,我够不到。”
梅洛蒂按照戴瑟斯的指示,帮他取出了背上的箭。箭头的倒钩撕裂了他的肌肉,剧痛遍及全身——但他不可思议地忍住了。
难道这也是等级提升带来的效果?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怪物了。
戴瑟斯忍痛施展治愈魔法,封住了箭伤。好了,现在可以行动了。
“梅洛蒂,你留在这里。我去解决他们。”
戴瑟斯从仓库中取出芙蕾雅曾经穿过的黑衣,以及几把当时收缴的短剑和长剑。
“芙蕾雅,你穿上装备,保护梅洛蒂。如果遇到任何情况,听从梅洛蒂的指示。”说完,戴瑟斯取出战斗法杖,开始集中魔力。
他延长了魔法效果的时间,增强了其强度,然后在地面上插入战斗法杖,激活了防护结界,这是他在露宿时常用的边界魔法的变体。
在激活结界之前,戴瑟斯已走出其范围。芙蕾雅的脸色虽然苍白,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但她还是举起了剑。看样子,服从魔法起了作用。
“戴瑟斯先生!不要!你不能独自去!”
“好了,乖乖待在这里。”
戴瑟斯拔出秘银短剑,转身背对梅洛蒂和芙蕾雅。
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人的装扮与当晚所见如出一辙。虽然只射来了几支箭,但显然还有其他同伙潜伏在暗处。
黑衣人转身逃进了小巷。戴瑟斯向双腿注入魔力,悄无声息地紧追而去。
“戴瑟斯先生!务必回来啊!戴瑟斯先生!”
戴瑟斯不顾梅洛蒂的呼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巷子。
冲入巷中,戴瑟斯立刻凭借敏锐的危机感,感受到了一股似乎要将身体撕成碎片的不适。在前行途中,他挥动注入魔力的秘银短剑,瞬间斩断了一缕不明的牵绊。
目光一瞥,戴瑟斯在巷子角落捕捉到一抹金属光泽,那大概是钢线。钢线的尽头,一个黑影在狭窄的岔路口若隐若现。
“休想逃脱。”
追入巷中,标枪已迎面而至,直指戴瑟斯的胸膛。头顶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该死!”
面对防护魔法无法即时施展的紧急局面,戴瑟斯用短剑挡开飞来的标枪,左臂护住头部。沉重的撞击接踵而至,似是巨大的石块从屋顶坠落。
“休想小瞧我!”
戴瑟斯驱动魔力贯穿全身,然后猛烈释放。引发的爆炸产生了破坏力惊人的冲击波,将周遭巷弄摧毁殆尽。
两侧的住宅被摧毁,石材散落四方。
这一击,是基于纯魔法等级3的魔力爆轰。虽是戴瑟斯首次在实战中使用,效果却出乎意料地称心如意。
“好痛……该死的家伙。”
戴瑟斯对自己受创的左臂施展复原魔法,同时借力坍塌的墙壁跃上屋顶。
一到屋顶,便见两名黑衣人在屋脊间跳跃,企图逃跑。
戴瑟斯边追逐,边将魔力集中于左手,瞄准逃跑者的背影。
“给我留下!”
两支魔矢带着锐响,射向目标。
但黑衣人在魔矢触及前便跳下屋顶,魔矢因此仅击中屋面,无功而返。
“真麻烦。”
戴瑟斯紧随其后,跃下屋顶的同时,魔力再次涌动。如他所料,路径上布满了钢线。戴瑟斯又一次引发魔力爆轰,将钢线与四周墙壁一并摧毁。
他用秘银短剑挡开逼近的箭矢,同时向箭雨来源发射风弹。这种魔法的施展速度最快。
“呜喔!”“啊!”
黑衣人终于被戴瑟斯的攻击击中,从阳台和屋顶射箭的他们发出惨叫。
“魔法导弹!”
戴瑟斯乘胜追击,释放大量基于纯魔法等级2的爆炸性诱导光弹,倾泻向箭矢的来处。
交错的光线编织出看似梦幻的场景,实则每一发都足以致命。
即便未能直接命中,他们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但戴瑟斯并无暇顾及。
“糟糕,若是都死了就麻烦了。”
戴瑟斯匆忙赶往光弹落地之处,幸好发现一名黑衣人尚在墙边挣扎存活,于是将其他黑衣人抛入仓库。人的生死在此刻变得如此漠视,令戴瑟斯心生震撼。
那幸存的黑衣人虽保留了性命,却失去了左臂,身体布满伤痕。
戴瑟斯见他命悬一线,施展复原魔法以恢复其意识。
“你还没死吧?如果想轻松些去死,就老实说——嗯?”
话未说完,黑衣人突然从腰间取出闪着红光的水晶,向戴瑟斯递去。
黑衣人露出一抹狞笑的瞬间,水晶爆发出烈焰,将两人吞噬。戴瑟斯遭受热浪与剧痛的侵袭,感觉身体被刺穿。
戴瑟斯忍痛滚开,从火焰中看到同样被火焰包围的黑衣人被箭矢穿透。他边滚边用水魔法灭火,随即以风魔法布下防护,对自己施以复原魔法。刚才的情形万分危急,戴瑟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拼命。
环顾四周,射箭之人已不见踪影,连察觉气息的技能也只捕捉到模糊的迹象,随即消失。敌人显然无意正面交锋,这也合情合理。
戴瑟斯也自有打算,心中怒火中烧。
他举起佩戴魔法戒指的左手,让更庞大的魔力流经全身——足有250的mp。尽管察觉气息技能感知到了周围的敌人,反应却微弱,他们很可能拥有隐匿的能力。
魔力涌动,光芒四射,照亮了因箭伤和自爆而遍体鳞伤的戴瑟斯。黑衣人终于意识到了戴瑟斯的意图,开始撤退,但为时已晚。
“去死吧——!”
戴瑟斯挥动手臂,释放魔力。白色的光芒充斥视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肌肤感受到的冲击力,将方圆数十公尺内的一切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