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晚上的九点二十一分,依旧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慕时缓缓朝着那间病房靠近,正欲推门而入之际,屋内传来一道女子清脆悦耳的嗓音:
“回来了?”
闻声,慕时停了一下,但并没有太久。
随后他伸手推开房门,踏入房中,并顺手将门关紧。
虽然他回到了这个病房,他并未立刻回应女子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从她旁边走过朝着房间的一角走去。
待走到目的地站定后,他才抱着手转过身来,第一次冷漠的开口问道:“你怎么认为我还会回来?”
凭借他的身手,按理说对方绝无可能察觉到他的到来,更别说在他还没开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来到了这里。
女子此时依然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直觉。”
紧接着,这位身着白色病号服的女子继续缓声道:“我看见过很多的人,也见过很多神奇的奇人异士,但这些都是在常理中,世俗的限制之内。我也见过很多高明的伪装,能掩盖其外表,但藏不住内心。”
“我也喜欢看着这些人们,透过窗户,可以看着某个人从下面走过,我会去猜测那个人今天会干什么事情,以及他是好是坏。通过分析以及旁边人的神色,我能大致的分析出大致的情况。”
然而,她的语调突然一变,转过身对着慕时说道:“但,你不同,在我看来,你就像一个世界突兀出来的人,无论是那人类所不能拥有的身体技能,还是那使用的不科学的黑色火焰,这些都从未出现过,其杀人的手法依旧用出来的习惯的程度也并不像是装的,而且你却并不和这个世界有异样感,反而熟悉这世界的一切。”
“我用平常的方法推测过你,但这都不符合,很少有这种东西能出乎我的意料。这让我不得不朝着其他的地方开始想,在加上网络上各种似乎不是假传闻的信息。”
穿着病衣的女子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晰明了。
紧接着,她似乎因为说了太多话,喉咙有些不适,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身体瘦弱娇嫩随着咳嗽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而听到这的慕时也不得不抬头打量着她,毕竟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对方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于是慕时不耐烦晃了晃脑袋,他用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精彩,你很强大,但我并没有见过你,并且也没在罪人名单上见过与你相同的家伙,也就是说,你会死。”
慕时如是得出结论,自从他昨天进入这个房间后,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并不简单。
在这个宁静祥和的美好时代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胎?她居然能够若无其事地坐在病床之上,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当那颗刚刚死去之人的头颅毫无预警地掉进房间里时,她的眼神竟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闹剧。
不仅如此,面对着黑晶烧毁尸体所产生的火焰,她同样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冷静和淡漠,似乎这一切都无法引起她内心的丝毫涟漪。
更为离奇的是,即便身边站着一个刚刚残忍杀害他人的凶手,她依然能够安然入睡,仿佛外界的喧嚣与血腥都与她无关。
而且这个家伙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好像天性如此。
这个女子宛如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然而,在躯壳之下,却隐藏着极其恐怖的心智和敏锐的洞察力。
慕时断言她终将走向死亡,并非出于恶意或诅咒,而是基于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像她这样的人或许注定成为一种异类,难以被社会所接纳。
但在末世之中,这样的人凭借着绝对的冷酷无情和聪明才智,注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存在,这也是他在末日之后的黑暗帝国担任典狱长时给出的最高评价。
然而,根据他重生的经历判断,自己从未见过她。换句话说,在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她早已死去。无论多么强大、多么妖孽的人物,一旦死去,便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此刻,当女子听到慕时的话语时,她用手帕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然后微微颔首。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知道我会死,虽然我身上的这些疾病暂时不会令我立即丧命,但我大概还有四年的寿命。不过,由你亲口说出这些话,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就好像我过段时间就会被杀死一样。但是,从你的言辞间,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打算取我性命。”
“这个时代的信息半真半假,假的信息之中也会隐藏真相,所有我可以通过推测知道真实的情况,也能看到所有的信息。一个社会在社会复杂化的既定上出现快速的,实质性的衰败,它就崩溃了。所以我推测出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堕落了,人心也开始变坏了。”
“就像你昨天晚上杀的那个人,那个人三天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平凡,忠诚,也老实。而他的妻子就在左边病房里面安心的养病,在那个上班族细心的照顾下,他的妻子病情也有所好转。但在三天后,他的老婆就凭空消失在医院,那些与他稍微有些摩擦的人也消失不见,就连医院的护士也消失了不少。这些人甚至在天罗地网的监控下都让人查不出哪怕一丝的线索,直到昨天你将最有嫌疑的他杀死,然后用那黑色的火焰将他凭空消失。”
“这种不应该存在世界上的方式,以及方法。”
\"咳咳……\"说了这么多话的病衣女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仿佛要把肺给咳出一般,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出,但她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稍稍擦拭一下便继续说道:
“所以我得出结论,有些人变得不一样了,应该说他们觉醒了什么能力,那么那些在网上说自己觉醒了超能力的家伙应该不是假的。”
“而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将那个家伙杀死。我猜测你应该会经常出去,而且出去的时间点都不固定,但是我见你将所谓罪人的名单上一个个名字被划去。这些行为像是一个专门暗杀的杀手,但暗杀也是需要目标和准确的信息。而那些你要杀的目标,往往都是还未诞生能力或者还未出现的家伙。”
“然后我得出结论,既然什么能力都可能,那你是不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呢?可能最近看的小说比较多,这种不符常理的想法一直在脑海...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女子终于无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再次袭来,甚至连口中喷出的鲜血也溅落在洁白的被褥之上。
她艰难地伸出那双苍白无力、颤抖不止的手,缓缓按下了床边的按钮,随后重重的躺在床上。
此刻,慕时聆听着这一番精妙绝伦的剖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紧接着,语气有些危险继续说道:
“从你见到我不过二十一小时三十七分,而从你打量我的时间甚至不到二十分钟,你就分析到这种地步。”
“你很强,也会死,所有我想知道是谁才能杀死你。”
“但,如果你是罪人,哪怕有一点倾向。”
慕时看着还在咳着血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显然他没想到对方也能推测到这种地步,虽说自己能轻易的将她杀死,但这种人才如果用在正途上...
前提是对方不是罪人,如果对方成为了罪人并且拥有这种心智,慕时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得了。所以,将潜在的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此刻,慕时那对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寒光,死死的盯着在对面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没有一丝威慑力的女子。
接着,他以一种审判的口吻说道:“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死。因为你是令我为数不多恐惧的家伙。”
然而,面对他的威胁,女子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反而仿佛捕捉到了某个关键线索,继续缓缓追问:
“罪人?”
慕时本来不想做出解释,但这个家伙有资格知道的权力,也值得自己在对方的身上投资一些,于是他解释到:
“对,罪人,那些觉醒异能的异能者,在觉醒后会度过被称为失控期的七日,如果失控期七天内使用了能力杀人,最后变会成为时常失常,从而乱用能力的家伙。这些都被成为罪人,这些罪人唯一不变的特质就是有他们都有着那种不属于人类的用猩红眼神。”
“当一个人拥有轻易将他人杀死的能力后,并且失去理智后,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
“所以我就是专门猎杀这些红眼的罪人的家伙,并且尽可能的制止那些将要发生的灾难。”
听到这句话的女子喃喃自语到:“红眼吗?”
“是的,有着猩红眼睛的家伙,除了这个特征。罪人也很容易分辨出来,他们的意识十分混乱,没有条理,肆无忌惮的用着能力杀人破坏着秩序。就好比一个人类轻松的踩死蚂蚁那般,所以在我眼中罪人从来不是人类。”
此时慕时依旧重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黑袍,但与平时不同的是,临走前他缓缓的对着女子说道:“我得走了,有目标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