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挨得近,听到他的笑声低头看去,伸手在他后背推了一下,“又什么好笑的?”语气中满是不满。
“觉得这些族老当真有意思,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你带偏了话题,如今他们没法找你的麻烦了,还得发愁自己身上的麻烦了。”
视线往后落,落在群情激昂的村民身上,他们从前对沈家的压迫就存有不满了,但因每家每户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人之力,也实在不敢做什么。
如今有个人顶在他们前头了,就算沈家要找麻烦,也得先找江初月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穷困潦倒,连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沈家什么都没做,是江初月伸出了援手,虽也要他们上山挖药草,但他们也的确从江初月处换得了足够的粮食,能让一家人捱过这个难熬的寒冬。
甚至于有些人家,还能在年节的时候,煮上一小块肉。
这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一切都在江初月的带领下好了起来,现在让他们拥护江初月都没问题。
“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江初月低声也笑了出来。
沈家多年对湾山村村民的压迫,早就压得众人不满了,今年的收成更差,日子更难捱,若非江初月收药草换粮食的话,问题早就暴露出来了。
江初月如今不过是稍稍引爆了一下大家伙儿的情绪,沈家在湾山村嚣张跋扈多年了,如今也该吃点儿苦头了。
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这么好运,一生顺遂呢?更何况是这种压迫在他人身上的顺遂呢?
随着围观村民的群情激愤,族老他们虽想惩戒江初月,但也不敢与这么多人对抗,最终只能看着江初月推着萧亦灏,大摇大摆的出了祠堂的大门。
离开祠堂前,江初月还给他们送了一场大礼。
*
“江妹子,你快去看热闹。”因江初月在祠堂那一番挑战沈家权威的话,整个湾山村都躁动了起来。
王婶原是在外头瞧热闹,没想到祠堂那边还真传出来了热闹了。
“可是祠堂那边出了什么热闹了?”江初月说完,王婶眉一挑,“江妹子你这张嘴还真是厉害啊,还真是祠堂那边有热闹可瞧了。”
“我就不去了,我今儿刚在祠堂折腾了这么一通,还不知道那几位族老多恨我呢,说不定见着我就想扒了我的皮,我可不去。”
江初月接过张大婶儿端出来的菜肴,妥当的摆放在桌上。
抽了筷子给桌上的人分发着。
见江初月是真不打算去看热闹,王婶转而看向了张大婶儿,一把拉上她就去看祠堂那边的热闹了。
江初月和萧亦灏见状眼睛都没眨一下,倒是两个孩子惴惴不安的小心开口,“嫂嫂,咱们家是不是要出事了?”
“想什么呢!”江初月捏了捏萧双双的鼻头,哄道,“咱们家可不能出事儿,咱们家要是出事儿了,湾山村只怕会更乱。”
江初月今日在祠堂大闹的举动虽看来冲动,却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如今她成功挑动了众村民对沈家的不满。
要是沈家这时候还对江初月动手,导致湾山村没人做粮食上的生意,最终让村民们没有最后生存的一条路,沈家只会更惨。
便是为着这,短时间内沈家都不会动她。
当然,也不刨除沈家的确没几个聪明人,在常年的养尊处优下脑子都被养坏了,到时候不管不顾的对江初月动手,江初月也并不害怕。
“快吃饭吧,晚些好吃的可就都被你们大哥给抢走了。”江初月给三个孩子各夹了一大筷子的肉。
待三个孩子用完饭后,吴刚沉默的收了碗筷,将院子里的空间留给了江初月和萧亦灏二人。
“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今日祠堂一闹,江初月没同萧亦灏商量,甚至于萧亦灏也看不透江初月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没打算做什么啊?”江初月回望了回去,一双眸子坦坦荡荡,清透如斯,瞧不出丝毫的杂质。
“湾山村如今被你彻底搅乱了,如今的局面并不是你不想做什么就能不插手的。”萧亦灏也觉有些头疼,江初月此人做事从来不按规矩来,便是同江初月相处这么久了,萧亦灏也从不自诩自己对江初月有多了解。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如今最着急的一定不是咱们。”江初月双手抱头,一派闲适的模样,外头的纷纷扰扰好像同她并无半点儿关系。
要不是萧亦灏亲眼目睹江初月大闹了祠堂,又搅乱了湾山村这潭原本还算是平静的水,他也要怀疑是不是他误会了江初月去。
“沈家当家做主的是村长,沈荣,他这人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但手段却比这几位族老要厉害得多了。”萧亦灏没追问江初月的打算了,而是同她主动提起了沈家的一些事情。
“湾山村原没几户人家,后来因为逃难,到湾山村的人家越来越多了,这才从二十来户发展到了如今的一百来户人家,我爹娘他们原也是祖父逃难至此后,才在湾山村相遇成亲。”
江初月听得认真。
“祠堂的几位族老,是凭着德高望重坐上那个位置的,而沈荣能坐上村长的位置,一是因为沈家人多,二是因为他的确有几把刷子。”
听懂萧亦灏言外之意的江初月总结道,“也就是说,那几位族老就是因为年纪大当上族老的位置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江初月在祠堂大闹的时候,五个人都不敌江初月,就这么看着江初月把一池水搅得这么混。
“开祠堂,沈家人定然也都留意着,但是他们一直没出面,甚至在我闹大了之后,也不见沈荣出面,看来,他们不简单啊。”
看着江初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一种奇怪的红色模样的东西塞入了嘴里,萧亦灏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嘴。
“你吃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