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大小伙子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钟离摆了摆手,将封免途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憋着笑说道。
封免途如今不过十七岁多一点,三年前被他与玉儿从山贼手中救出。
他自幼在山贼窝中长大,为山贼当牛做马,直至后来进了雪云阁,才算过上了些好日子。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昨晚我就把他绑在地上给他读那封信!”封免途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满心不甘地说道。
“行了行了,天天耍贫嘴。”钟离摇摇头,对他这番话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对了,你不是送信来的吗?那封信呢?”钟离问道,方才只顾着关心封免途,竟把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给忘了。
“呀!信,信被那个殿下拿走了。”封免途一拍脑袋,这才想起那封只能交给钟离的信被自己拿来保命了。
“行吧,正好他叫我去皇宫找他,看来跟信上的内容有关。”钟离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叶麟,问道:“你知道那封信说了什么吗?”
叶麟皱了皱眉,目光警惕地看向死死盯着自己的封免途,并未言语。
“他是自己人,无妨。”钟离见此情形不禁笑了笑,开口说道。
“行,”叶麟点点头,将自己在信上所见内容和盘托出,“那封信上说兵部尚书刘宣勾结南景,蓄意谋反。”
“在京都?那不是找死吗?”钟离皱起眉头,心中隐隐觉得怪异。
怎会有人蠢到在京都谋反,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免途,你确定这是原本的那封信?”钟离看向封免途,满心疑惑地问道。
他担心封免途太过年轻,被人暗算将信件掉包,致使他们陷入陷阱之中。
“没有,我来到京都便去了驿站,信件绝未被人动手脚!”封免途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很确定自己这一路上未曾遭人暗算,虽说打不过那个厉害的家伙,但他好歹也是雪云阁第三高手,也并非常人能够近身的!
“那这就怪了,刘宣在京都谋反,实在不合常理。”钟离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叶麟说道。
“不管怎样,先入宫面见殿下再说。”钟离当机立断。
“好,那你们小心。”叶麟说道。
钟离与关钦二人带着封免途快马加鞭赶往皇宫,尚未到宫门口,便瞧见谢杉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谢公公,我进宫有急事面见殿下。”钟离走下马车,对着谢公公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我已知大学士来意,大殿下已给皇上说明情况,您三人直接跟着我去御书房便是,陛下与殿下正等着你们。”谢杉笑眯眯地说道。
“好,”钟离点了点头,刚要跟着进入皇宫,忽地想到一事,又指着封免途问道,“谢公公,他并非我大乾国人,可否需要在外等候?”
“不用,殿下说大学士带来的人都可以带进去。”谢杉摇摇头,随后走在几人前面往宫内走去。
几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
“陛下,殿下,钟离大学士到了。”谢杉在门外通报。
“进来。”御书房内传来薛晋威严的声音。
几人进入御书房,见薛晋正对着大门,连忙跪地行礼。
“平身吧,钟离,朕已听大殿下说了大致情况,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薛晋目光炯炯地看着钟离。
钟离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刘宣在京都谋反,风险极大,且时机似乎也不成熟。”
薛晋微微颔首,皱着眉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查探此事?”
钟离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臣想先从刘宣的亲信和近期的往来人员入手,看能否找出线索。”
“嗯,不过你是否可以保证这封信的真实性?此事若有假,你算得上欺君之罪!”薛晋皱着眉,平静地说道。
“当然,玉儿乃臣的发妻,我敢立军令状!”钟离行了一礼,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好,军令状都不用你领了,刘宣我早有想法将他撤了,如今你们倒是替朕解决一个难题。”薛晋笑了笑,摆了摆手。
他早就探查到刘宣此人心怀不轨,但他在朝已久,自己若是动他必会引起朝堂震动,现在这个理由有了,倒是可以在兵部安排自己的人了。
“行了,不过老钟啊,你可没跟我说你与雪云阁阁主也有一腿啊!”薛书廷坐在一旁,想起信上的称呼,忍不住调侃道。
“我都说了,所有人都是她!”钟离见薛书廷又说起这个没营养的话题,顿时没好气地反驳道。
“好好好,是她。”薛书廷点点头,端起茶杯淡淡地笑道。
“懒得与你争辩。”钟离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懒得与他吵嘴,偏过头去对着薛晋行了个礼说道,
“陛下,我请求这事放在京闱之后,现在若是大张旗鼓地调查,怕是考生都会人心惶惶,到时大乾难以找到人才,反倒是得不偿失。”
“嗯,朕允了,这件事便交由书廷负责吧,你的威名比书礼他们都要大些,那些老顽固也信一些。”薛晋点了点头,对薛书廷说道。
“好,这事儿交给我,我这么久没回京都,怕是他们都忘了我的名声了。”薛书廷笑了笑,正想找个机会重振自己的风头,现在竟送上来一个出头鸟,他何乐不为呢。
“那个,陛下,殿下,我有事禀报。”关钦看着几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是?关钦,朕没说错吧?”薛晋向出声之人看去,不禁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也不怪他不认识自己儿子的得力干将,只能说朝堂之上多是叶麟与程修远二人抛头露面,而关钦还有其他几个谋士都是私下行事,就连他也没见过几回。
“臣惶恐,没想到陛下能记得臣,臣受宠若惊。”关钦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哈哈哈,你说吧,你是书廷的人,在我面前但说无妨。”薛晋听见关钦的恭维,不禁仰天大笑道。
“是,陛下,殿下。其实臣在一年前就已注意到兵部尚书刘宣的异常,他在京都郊外暗自购买了几处府邸,臣虽有所怀疑,但奈何臣调查之后没有实质证据,也就未曾向陛下汇报。”关钦低着头,神色沉重地说道。
他五年来都将注意力放在朝堂官员身上,他们有何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但是那些人都是老狐狸。
他只是空有怀疑,无法上奏指明,也就这次得知刘宣要反叛的消息,这才将这一情报说了出来。
“此事当真?!”薛晋听闻关钦这番话,顿时站起身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儿子的一个将士都比他知道的消息多。
“臣绝无虚言!”关钦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好,好,好,”薛晋坐了下来,连道三个“好”字,欣慰地说道,“关爱卿才能非凡,朕甚是欣慰。”
“那既如此,刘宣反叛此事就交由书廷负责,何时想要动手都随他心意,若有人反抗包庇,朕允你们先斩后奏。”薛晋眯了眯眼,威严满满地说道。
“臣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