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武彻底得罪了石川和宫井,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可能是彻底没的过了。
刚回到民理巷的家里,开门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马大娘。
老六傻呵呵地打招呼:“马大娘你咋来了?”
马大娘提着灯笼絮絮叨叨地回答说:“这不是家里攒了一个月的鸡蛋吗,如花现在就是下奶的时候,我就给送来了,你们是不知道,我打听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然后她又拉住瞎狗子,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夏雨林又打回来了,带人去三堡找你,我告诉他们,你已经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住哪里,看那样子想跟你拼命的,我猜疑着肯定不是啥好事,就偷偷跑城里来告诉你这个事…”
瞎狗子听完,头皮一麻,立刻转身把门关上,急切地说:“大事不好,赶紧让如花带着孩子从后门走,送他们去侦缉队!快快快!”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枪上了膛。
老六看老大语气慌张,不敢怠慢,转身就向堂屋跑,却被马大娘叫住了:“你们慌个啥?她们娘四个中午就走亲戚去了,还是春香给送走的,家里就我跟春香两人了…”
瞎狗子稍微放松了一些,对马大娘说:“今晚肯定不太平,你去找春香姐一起躲一躲!不叫你们别出来!”
老太太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墙头上传来铁罐头盒的响动,这是瞎狗子跟日本人学的招,把罐头盒子用细绳连着挂在墙头上,只要有人碰到,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瞎狗子想都没想,抬手就朝发声的地方打了两枪。老六也掏出枪死死盯住对面墙头上的动静。
马大娘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娘来!”叫喊了一声扔了灯笼,踮着小脚跑去后院了。
两边墙头上有人头露出来,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双方在黑暗中开枪互射,砖石碎屑乱飞,瞎狗子和郑老六被逼到门楼墙角处,只能探出手朝着开枪的地方胡乱开枪。
子弹不多了,老六两步跑到大门后面,拉开门闩,回头对瞎狗子说:“他们是冲你来的,我掩护,你快跑!”
想不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家伙认真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一个黑影跳进院子,好巧不巧的,被瞎狗子一枪撂倒,这也是最后一颗子弹了,听枪声,院子里起码还有两个人。
瞎狗子也退到大门处,拉开大门,拽着老六跑了出去。没跑出去多远,院子里面的两个枪手也追了出来。
瞎狗子感觉小腿被什么咬了一下,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老六朝后面开了两枪,把枪手吓得暂时躲了起来,趁着这个时间,他费尽得扶起来瞎狗子,把人拖到路边巷口一处黑暗角落,低声说了一句: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瞎狗子说啥,起身跑到路上,顺便开了一枪引起枪手的注意,然后朝着大路上跑去。
只可惜没跑出多远,就被枪手打中了,一头栽倒在地,他这是受伤了,努力支撑起来继续往前挪了几步,又回头把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打了出去,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了。
两个枪手跑过去查看,瞎狗子心里五味杂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发现上当的枪手马上回过头来仔细查找瞎狗子藏身的地方,有一个开口说:“他没有子弹了!快点干掉他,巡逻队快到了。”
街道上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只有瞎狗子这里,枪手举着枪径直走过来,也发现了瞎狗子,瞎狗子心说,完蛋了,于是闭上眼睛等死了。
连续两声枪响之后,瞎狗子一咬牙,却发现自己没有再中枪,面前的两个枪手却倒在地上直哼哼,不过很快就没了动静。
一个身影从巷口里钻出来,轻轻叫了一声:“狗子兄弟!怎么样了?”
是马东兴!
瞎狗子回应了一声:“我在这!”
马东兴跑过来,摘下蒙脸布,蹲下来在瞎狗子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抽出布腰带,把瞎狗子的小腿缠了起来,他的小腿被打中了。
“是夏雨林派来的?你带他们来杀我的?”瞎狗子咬牙忍住疼痛,问道。
马东兴头也不抬地回答:“不是我带来的,是夏雨林爷俩请的杀手!我是偷听来的信,再晚一秒,你就完蛋了!”
日本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近,瞎狗子对他说:“鬼子巡逻队来了,你别说话!”然后朝着日本兵来的方向大叫:“有刺客!有八路!有新四军!还有国军!”
手电筒的光柱很快晃了过来,日本人发现了坐在墙角的瞎狗子,用手电筒在他脸上照了几下,晃得他眼睛难受,赶紧抬手挡住灯光:“我是侦缉队队长!有刺客要杀我!”
感觉脑袋上被人拍了一下,余士丙酸溜溜的声音传过来:“命挺大呀!你咋不死了呢?老子因为你遭老罪了!”
瞎狗子没好气地说:“你死八次,老子都不带死一次的,废话真多!”
余士丙又照了照一旁的马东兴,疑惑地问:“这个人有点面生呀!”
瞎狗子快声回答:“我花大价钱请的保镖!别啰嗦了,我一个兄弟还趴在那边呢!救人呀!”
被马东兴扶着蹦哒到老六倒下的地方,老六口吐鲜血,胸口出现两个血窟窿,瞎狗子趴在他身上痛苦哀嚎:“兄弟呀!你死得好惨呀!我对不起你呀,都没请你喝一场花酒!我一定给你烧两个好看的女人!你就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