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人腿终究没有跑过四条马腿,四个人被甩开了百十米,手枪子弹从身边嗖嗖飞过,车夫的马鞭甩得更响了。
瞎狗子他们趴在马车上对着追击来的歹徒接连射击,马车来回摆动,双方谁都打不着对方,片刻功夫,四个歹徒就放弃了追击。
总算能歇口气了,马却快喘不上气了,口鼻喷着白气,速度慢了下来。
瞎狗子洋洋得意地说:“不要问我怎么看出不对劲的,他们穿着破棉袄,脚上穿的是黄胶鞋,肯定是当兵的。”
康掌柜才不会拍他的马屁:“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看不出来的都是少脑子的!”
车夫的脸色很不好看了。
郑老六指着前方又出现的四个人说:“我也看出来了,那几个人也这装扮!”
“我靠!没完了!”瞎狗子快速给手枪换了弹匣,催促着车夫说,“冲过去!”
车夫早就被吓尿了裤子,拿鞭子的手已经哆嗦地不成样子,干脆跳下车,一头扎进路边的麦田里跑得那叫一个麻利,为了保命,马车都不要了。
“趴下!”康掌柜大叫一声,从腰里摸出一颗手榴弹,拉了弦,却不着急扔出去,一拍马屁股,直直地朝着前面出现四个可疑人员冲了过去。
郑老六吓得不停催促:“要炸了,扔呀!扔呀!”
双方距离不到30米了,眼瞅着前方那几个人举起了手枪,康掌柜用力把手榴弹甩了过去,没有落地就炸了。
这一声爆炸威力可不小,直接把那些人炸翻在里面,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拉车的马被这一声爆炸吓得抬起来前蹄子,把三个人全部掀翻在地。
郑老六手脚并用跑到马身前,拉住缰绳抱住马脖子才控制住它。
瞎狗子和康掌柜举着枪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四人,确保他们没有反抗能力了才放下心来,收起对方的手枪。
四个人全部被手榴弹的破片炸伤,鲜血把棉衣都给染透了,手都不知道捂哪里好了,瞎狗子踢了一脚伤势较轻的一人,问道:“是夏雨林派你们来的不?”
那人不说话,康掌柜凑过去要使用点暴力手段,被瞎狗子拦住了:“都是自己同胞,怪不得他们,也都是听长官的命令。”
东边传来枪声和马蹄声,十来个骑兵飞速跑来,看衣服,应该是附近巡逻的皇协军。
没错,带队的正是厚脸皮的胡传勇,跳下马来查看情况。
“夏队长呀,没受伤就好!”胡传勇对瞎狗子挺热乎。
马车夫看到这边的情况,从地里站起来,跑回马车旁颤巍巍地说:“老总呀,太吓人了,这趟活,我不干了!”
瞎狗子点头说:“行,那辛苦你把这四个兄弟送回驻屯军,车钱我先付了!”
马车夫感恩戴德,开始调转车头。
瞎狗子弯腰对四个受伤的人说:“回头给夏雨林带个话,以后别跟我耍这些小手段,现在的瞎狗子已经不是以前的瞎狗子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伤员扔进车里,瞎狗子他们享受了高规格待遇,坐在马背上,胡传勇的人给牵马。
瞎狗子第一次骑马,摇摇晃晃的挺不得劲,双腿夹着那肚子不敢松开。
胡传勇一路叨叨个没完,把自己记事之后候的所作所为都编织成特别有味道的故事,就连偷鸡摸狗拔蒜苗这种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感觉到他心底里的骄傲。
“村后王二愣家的老二,那是我胡传勇的种!乡长家的狗和鸡,那都是给我养的!别看他闫老四现在多牛逼,那小时候都是跟着我混的,他12岁的时候南拳北腿都练了一遍,还不是被我揍得哇哇直叫?那时我不过才18岁。只不过后来他15岁的时候,我就揍不过他了,那我也是十里八村排名第二的好汉…”
“在湖北的时候,要不是我带的兄弟拼死给他挡着日本人,他根本就过不了江!老四这个人太仗义,把命给他,咱都不觉得亏!”
这家伙嘴里反反复复都提到一个“闫老四”,成功勾起了瞎狗子的兴趣:“你说的这个闫老四,真有这么厉害?”
“那绝对的,17岁就当了敢死队长,在藤县,台儿庄杀了个七进七出,哦,这个说过了。知道昆仑关不?他跟着第五军荣一师在广西跟日本钢军拼得那叫一个带劲,把日本人打成了猴子,都吃树皮了!可惜,第五军损失太大,不知道调哪里休整去了。”
郑老六忍不住感慨:“17岁,我的乖!我17岁还尿床来!”
瞎狗子心里琢磨着,如果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物,那得多壮胆!
禹航这家伙也挺厉害,打起架来是无敌,可惜有点缺心眼,多数时候就是一个大饭桶。
梁大元带起兵来还凑合,可惜那土匪性子太强,是个牛脾气,一根筋。
至于眼前这个老六,算了吧,省两块尿布吧。
说着聊着便到了汴塘乡哨卡,胡传勇安排手下划船去黑市买了一块肉,整了两瓶酒,拉着瞎狗子,说啥都要喝个痛快,至于去台儿庄报到的事,明天再说吧,干啥都不如喝酒吹牛这个事重要。
瞎狗子惊魂初定,自然也想搞杯酒压压惊。
几个人在炮楼里面刚坐下,就有手下来报告:“又有八路的人想过我们的哨卡!”
胡传勇十分不耐烦的挥手说:“按老规矩办!”
瞎狗子一阵疑惑:“你才来这几天呀?从哪搞来的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