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出现在婉晴身后,他刚停好车准备进超市。
“你好!我买些菜,你刚来啊?”
婉晴给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上次在helen家吃饭,她对此人并不感冒,所以今天的微笑好像是强挤出来的。她似乎还需要一些修炼,但她又觉得:“既然在这个彼此都不相识的地方,何必考虑过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必像在国内工作时候,一定要装出很热情的样子。”
赵先生帮她把购物车上的东西都搬上了后备箱,然后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去超市了,便消失在婉晴的视野中。
婉晴给Reina打了电话,邀请她到家里吃饭,她今天准备先试着炒几个菜,明天回downtown再给孩子们做些好吃的。
Reina欣然接受,说今天瑜伽课后,她在跑步机上跑到了出汗,需要补充营养。
饭菜做好,就等Reina过来了。
“我带来一个朋友,你欢迎吗?你认识的。”Reina问道。
“认识的?谁呀?来吧。”婉晴有些疑惑。
“老赵,你们应该认识的,他和小孙、老闫都很熟。”Reina说道。
原来是他?他不是去买菜了吗?怎么Reina会邀请他一起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后,Reina的车停在婉晴家的driveway上,她和赵先生下了车,赵先生拎着一兜水果,还提着瓶红酒。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过来是不是有些冒昧了?”赵先生问。
“没关系,你客气了,欢迎来这里,只是我的房子简陋了一些,别介意。”
婉晴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装吧!你人都来了,我介意不介意有用吗?”
但她突然转念一想:不会Reina和赵先生之间有什么问题吧?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Reina一眼:“你们怎么一起过来?我还挺吃惊的,刚才我买菜的时候还见赵先生的。”
“嗨,他刚好也是一个人,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刚准备做饭,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他说认识你。”Reina解释道。
“Reina打电话问个事情,我正准备做晚饭呢。”赵先生补充了一句。
三个人落座,赵先生打开红酒,这是婉晴最喜欢的一款名叫bodacious的加拿大红酒,非常适合女士的口味。
“周日你们去我那里吧,我请大家吃烧烤。”赵子衿倒上酒之后说道。
“过段时间吧,我周末回downtown孩子那里,或者,你们聚会,不用管我的。”
其实,婉晴不太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上次去helen家,她虽然认识了几位新朋友,但对于这种场合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是wendy那种喜欢戳弄是非的人,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小孙倒是比较热闹,但是他说话有些过于放肆,尤其是他与wendy之间那种赤裸裸的开玩笑,让婉晴感到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你笑吧,似乎显得自己有些庸俗,不笑吧,又显得自己过于装逼。倒是赵先生比较聪明,一直躲在后院帮老闫弄烧烤,没有坐在屋内参与他们之间的调侃。
“也好,过几天我好好准备一下,不一定周末,哪天准备好了我邀请你们,就Reina,你还有小孙吧,老闫是出不来了,他让两个住宿生拴住了。”赵子衿说。
老赵也是通过投资移民来加拿大的,他做的是魁省的项目。据他介绍,小孙也在做魁省的投资移民项目,小孙的夫人是主申,他只是打酱油的。这些年,他一直在这里陪孩子,他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在多大密西沙加分校。
老赵的女儿在多大是读环境建筑设计专业,与婉晴的二公子所学的建筑设计专业都隶属于约翰·h·丹尼尔斯建筑、景观与设计学院(John h. daniels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Landscape, and design)。
“挺巧的,我儿子也在多大学建筑,是建筑设计专业。”婉晴说。
老赵的女儿明年就毕业了,他说孩子准备考美国的大学继续读研,他的孩子目前一直都在准备GRE考试,希望明年能够顺利收到美国大学的offer。
与老赵谈论孩子的教育,Reina低头吃菜不说话了,婉晴觉得,可能她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想到了Aron,还有她自己目前孓然一身、形单影只。
于是,婉晴赶紧将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Reina,你,还有wendy和老闫,家里都收寄宿生,挺麻烦的。我曾经还想过,要不要搞个寄宿家庭,可是一想到外人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就觉得不自在。可能我清净惯了,实在受不了这些束缚。”
“我一直都劝你,如果你不在密市住,就把房子租出去,如果你在这里住,也最好把多余的房间租出去,homestay你嫌麻烦,可以收成年人啊,你看,我楼上的两口子都工作了,他们就不需要我做饭什么的,有时候我还蹭他们的饭呢!”Reina说。
“你不是也收了两个留学生吗?”婉晴问。
“那个女孩和那个小胖子搬走了,数那个小胖子最挑剔了,上海人就是这样的。”Reina说。
“你那个小胖子挺‘贼’的。上次他从你家搬到新住址,我给这小子搬东西的时候,他只拎着两包被子、枕头,重的箱子,可能都是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他装作看不见,把被子什么的放在车上就坐下了。然后和我搞价,说:‘叔叔,你看我就这点东西,路也不远,能不能给你40刀?’那我还说不能吗?我想,大学生不容易,就算了,40就40。结果,到了以后搬东西,他下车还是拎着被子枕头这些看上去很大,但是很轻的东西搬,重的东西根本就不动手。”老赵说,然后举起酒杯敬了两位女士。
“你也真是的!说好了搬家50刀,这是官价!谁搬家都是这个价格,就你坏规矩!”Reina嗔怪道。
“还是要谢谢你!我要不干这一单,40刀也没有啊?哈哈哈……”老赵笑道。
“对了,下车的时候,这小胖子的一个装鞋子的箱子开了,我一看,就那种限量版的耐克鞋就好几双,哪一双不都几百刀?这小子一定要在搬家费上黑我十块钱,而且,这小子绝对不搬重东西,看他那一身肥肉,脑子挺好使,但是我估计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这么一个废物点心!”老赵说。
“你都不知道,这小胖子在我那里住的时候整天点外卖,嘴馋着呢!他每次吃不完的东西放在冰箱里,一定要在餐盒上写张纸条,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就怕其他房客吃,鬼心眼太多了!”Reina说。
“小林,你是哪的人啊?你家有没有上海籍的?”老赵问道。
“没有,我妈妈是南方人,不过,她也不喜欢上海人,说他们太精明了,我们都算计不过人家的。”婉晴说,她对赵先生的谨慎感到好笑。
“我可不是地域歧视,但是,上海男人比我们山东男人确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个小胖子就是上海人里的奇葩。”老赵说道。
话题从孩子的方面转移到了地域、人性方面,这无辜的小胖子成了集上海人各种鸡贼行为的代表,也成了三个人吐槽的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