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子衿相处的日日夜夜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在婉晴的呵护下,在她的鼓舞下,赵子衿就像开了挂一样,在美妙的鸳鸯戏水之中无往而不利。
婉晴也在尽情享受着激情带给自己的欢愉,这是她人生中从未有过、从未感受过的激情。
婉晴依稀记得,劳伦斯在他的那部作品中,描述的康妮“明显地感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波动,这种感觉逐渐增强,最终达到顶点”。
婉晴的回忆则更像是风暴来临,不是风暴,是飓风,是那种以摧枯拉朽,将地面上所有的建筑物统统地席卷上了天际,直到九天云霄之巅……
她的脑海中萦绕着与赵子衿走在安大略湖畔,听着湖水拍打岸边时发出的哗哗声响,这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近……
春笋破土而出,花蕊吐露着芬芳。春天的气息如此的浓烈,春雨又恰到好处地滋润着大地……
如果说“波涛汹涌”或“烈焰燃烧”来形容她这种无法控制的感受,婉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入其中。
或者可以用“心花怒放”甚至“灵魂出窍”来表达她那时精神上的升华与愉悦,她所感受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全身心的释放。
她喜爱古典交响乐,如果说莫扎特的《第40号交响曲》以其忧郁的旋律和强烈的情感而闻名,那么,其中的第一乐章则恰好表现了她当时的那种紧张与激烈。
她喜欢听邓紫棋的的歌,那首歌曲《来自天堂的魔鬼》,开始是那样的诡异:“夜里做了美丽的噩梦,想清醒我却抵不过心动……”,随着邓紫棋唱到“You took my heart away away away away……my head is blown away away away away……”(歌词部分),音乐逐渐加强,节奏逐渐加快,歌曲似乎传达出婉晴的那种不可抑制的震撼力。
画面陡然一转……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婉晴想起了这句诗,不禁有些黯然。
赵子衿注意到了她这个微妙的变化,温柔地抚慰着她的发丝说:“你怎么了?不开心了?是不是,我……”
“不,不是你,是我突然有些伤感。”
“是不是你也觉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已经老了,方知相爱的美好?”赵子衿问。
“好像有些‘心有灵犀’的味道。我的确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活得很潦草,浑浑噩噩的,好像一辈子就将要结束了。哥哥,你不觉得吗?我们确实早已不再年轻,岁月将我们蹂躏得行将就木,人生真是悲哀啊!”婉晴叹道。
“你听过古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吧?我们经历了生活的磨难,上苍便给了我们美好的爱情,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爱,现在开始去爱,为时不晚!”
“我更愿‘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婉晴微微一笑,回应道。
“我们不正在享受着人生吗?我想,我们是少有的幸福之人。这些年,我经历了多少有钱、有权之人,还有那些既有权又有钱的大人物,他们如何?我敢说他们从来没有,也不配有幸福和真爱。因为权力强迫不来真爱,钱,也无法买到幸福。人常说‘知足常乐’,我们应该庆幸能够相遇在加拿大,又机缘巧合地相遇在密西沙加。你想想,我们两个人生活的城市相隔千里,虽然我小时候在古城生活过,但我们根本就没有相遇的可能,反而出国后相遇了,这不能不说,人生的际遇是上苍早已注定的,我们的相遇,也许生命中早就安排好的,我也非常感动,能够遇见你,我感恩这一切的安排。”
赵子衿动情地说了这番话之后,又毫无顾忌地向婉晴坦白了自己的“黑历史”,说到自己的妻子,他沉默了良久:“我想,下个月回国,我要和孩子的妈妈有个了结,拖下去对我们都不好。我这样做,不是奢求与你共结连理,我觉得,婚姻仅仅是个形式,是一个契约,如果没有了爱情,契约订立得再完善又有什么意义?!”
“我也是这个观点,说到法律,我真的有些惭愧。虽然我曾经在银行的法律部门工作过,但我几乎没有实操过任何的案件,凡事都委托律师处理。所以,对于法律,我只是停留在条法和司法解释条文方面,尤其是家事婚姻纠纷,我不比你们做律师的,接触的太少了。但是我觉得,离婚,最好是好说好散,尤其是你们男人,应该大气一些,女人挣钱不容易,我不知道孩子的妈妈是做什么的,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差钱吧?”
婉晴言外之意,是希望赵子衿在离婚的事情方面应该多考虑女方的权益,不要因为闹离婚,在财产分割上处心积虑,小家子气。
“怎么说呢,这些年确实攒了一些钱,但是我不太会理财,除了买商铺,就是搞一些投资吧。这些年,电商发展迅猛,我觉得忽然地,商铺就租不出去了,很多人欠了一屁股房租就跑路了,追这些债,花钱不说,效果非常差,他们甚至不在乎你申请法院对他们采取‘限高’措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也是服了!孩子妈妈家底也很雄厚,当然,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小家子气的,其实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恐怕也不会选择出国。”
赵子衿说话间,将握紧的拳头在空中狠狠地挥了一下。
“斤斤计较和出国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吧?”婉晴不解地问道。
“对于我来说,肯定是有关联。如果我斤斤计较,国内多好挣钱啊?出来,挣个屁钱!原来我还想搞个律师事务所驻多伦多办事处,后来咨询了一下,发现根本就不可行,而且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业务。京城、魔都可能还有一些业务渠道,我生活的城市主要与韩国、日本还有东南亚地区做业务,很少有人来这个苦寒之地。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否则……”
“否则你也就不会认识我了。”婉晴接话道,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林,你说的太对了,我可能冥冥之中就觉得你在这里,于是投奔你而来。”
“你骗人,你们做律师的就是能诡辩!”婉晴挥起拳头在赵子衿的胸前轻轻地敲打着。
“说回来了,我确实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情,另外,我父亲,还有我姑姑身体都不太好,我也想回去看看他们。我父亲还有人照顾,我姑姑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我姑父是个好人,是一个耿直的好人,可惜他走得早……唉,好人不长寿啊!”
赵子衿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触动了什么,他垂下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了。